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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我觉得她越说我越糊涂了，正想再追根问底。单身母亲神情凄恻地望着我说道：&ldo;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话。以后，你好自为之吧。&rdo;说完转身离开了，绕到几排货架之后。

我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她说我们都该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说怕影响到我又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悟出了什么？既然她都想明白了为什么又不能告诉我们大家呢？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焦躁不安地想象中急剧盘旋、越变越大，把我的内心压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ldo;砰&rdo;的一声枪响。这声枪响牵动我头脑也发生了某种爆炸。我似乎预知到发生了什么事，双眼一阵发黑。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奔到枪响的地点。眼前的一幕令我感到天旋地转‐‐一分钟前还在跟我说话的单身母亲此刻倒在墙边，身后的墙上一摊血迹。子弹是从她的嘴里脑后的。而红头发小混混跪在她的身边，手里握着那把手枪。

&ldo;不‐‐！&rdo;我声嘶力竭地狂喊着，眼泪夺眶而出。

急促的脚步声‐‐超市里另外的几个人此刻也全都跑了过来，张口结舌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红头发小混混这时像是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甩掉手枪，仓皇地解释道：&ldo;不，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离得最近。我听到枪响后，跑到这里来，就看到她已经开枪自杀了！我走上前去确认，顺便捡起掉在她脚下的这把手枪……&rdo;

&ldo;够了！你这个杀人凶手！&rdo;时尚女孩厉声叫道，&ldo;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这次是还没来得及逃开吧，所以才让我们抓了个现行！&rdo;

她不由分说地冲身边的男友和中年大叔说：&ldo;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快上前去制服他呀！&rdo;

小白脸男生像是要向女友证明什么似的，鼓足勇气向前跨了两步。红头发小混混慌乱地拾起手枪，指着小白脸男生：&ldo;别过来！&rdo;

大家都不敢动了，僵在那里。我想我当时完全被悲痛充斥了整个大脑，竟然没做出任何反应。其实通过几分钟前单身母亲跟我交谈时的种种迹象，特别是她跟我说最后一句话时流露出的那种决绝的神情，我是应该能推断出她确实死于自杀的。要是我在这时出面说几句话，证明红头发小混混所说应该是实话的话，也许就能避免接下来所发生的悲剧了。可惜的是，我脑中一片悲痛、混乱，导致我什么都没做。

小白脸男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蛊惑还是刺激，一反平时的胆小和懦弱，竟然还在试图向红头发小混混靠近。他向前伸着手，同时缓缓朝前方移动，嘴里说道：&ldo;嘿，别冲动，你先把枪放下来，好吗？&rdo;

&ldo;我说了，别过来！&rdo;红头发小混混咆哮道，摇晃着手枪，&ldo;别逼我开枪！&rdo;

&ldo;你要是开了枪，可就真成杀人凶手了。&rdo;小白脸男生直视着他。

&ldo;住口！少在那里假惺惺了！&rdo;红头发小混混怒吼着，&ldo;你们不是本来就把我当成杀人凶手吗？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我，不是吗？就因为我穿成这样，头发染成这样，你们就不把我当好人看！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混蛋，根本就不听我解释，就自以为是地给我定罪了！&rdo;

&ldo;我们没跟你定罪。&rdo;小白脸男生缓缓朝前挪动脚步，&ldo;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你先把枪放下。&rdo;

&ldo;别再靠近一步！&rdo;红头发小混混已经退到墙边了，他的脸变得疯狂无比，举着枪的手因紧张而不住颤抖，&ldo;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们先把我稳住，待我稍一松懈，就一拥而上，把我制服。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们得逞……&rdo;

&ldo;砰！&rdo;

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红头发小混混在内，他怀疑地望向手枪，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面前的小白脸男生也以同样怀疑的目光缓缓望向胸前，然后痛苦地捂住心口，一软，跪了下来。时尚女孩惨叫一声，飞扑过来，扶着男友的身体，嘶喊道：&ldo;恒！你怎么了？天哪，你别吓我！&rdo;抬起手来一看，她满手的鲜血，再望向男友的胸前‐‐心口赫然多出一个血洞，她痛苦地摇着头，抱着男友嚎啕大哭。

&ldo;嘉……&rdo;小白脸男生艰难地望着女友，声音虚弱而空洞，&ldo;我在你心中……算是个男子汉吗？&rdo;

&ldo;是……是，你当然是。&rdo;时尚女孩捧着他的脸，泣不成声。

&ldo;是吗……那太好了……可惜，我以后保护不了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爱……&rdo;最后那个&ldo;你&rdo;字还没说得出口，他猛地呛出一口鲜血，脖子一歪，头朝旁侧无力地耷拉下去。

&ldo;恒……恒？&rdo;她惊惶无助地喊了两声，抱着男友的身体左右摇晃，又一阵哭泣呼喊，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她悲痛欲绝地放下男友的尸体，突然脸色一变，抬起头来，两道充满怨毒和愤懑的目光像尖刀一样插向红头发小混混，一字一顿地说道：&ldo;你这个凶手！&rdo;

&ldo;不……不是我想开枪的。&rdo;红头发小混混仓皇地解释着，&ldo;是枪走火了……&rdo;说到这里，他似乎自己都意识到辩解在此刻显得有多苍白。而时尚女孩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立刻就要冲上前来和他拼命的样子。红头发小混混突然大叫一声：&ldo;好吧！我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妈的，反正也活不了了，迟早都是会死的！&rdo;

他将手枪拿到面前，枪膛，看了一眼里面的子弹，自言自语道：&ldo;最后那颗子弹就送给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吧。&rdo;说完，他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望着无比惊愕地我们，最后说了一句话：&ldo;其实，你们没有猜错，我确实是个他妈的街头小混混。但我告诉你们，我从来都没有蓄意杀过人‐‐除了我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