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远处时,还不忘回头看看,见谢云骁没有跟来,以为他听不见,胆子才又大起来,低声骂骂咧咧道:
“什么东西,也敢跟太子比。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克爹克娘的天煞孤星!还真以为回京城来就能受宠得权了?呸!狗拿耗子……”
谢云骁自幼习武,何等耳力,自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只笑笑不说话。
他转过身来,神情和煦地问道:“先生可还好?”
柳鹤清伏身行礼:“多谢殿下解围,草民无碍。”
谢云骁笑着扶她起来:“先生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柳鹤清摇头:“草民才疏学浅,实担不起这一声先生,殿下还是直呼……”
她话未完,忽然身体一晃,双眸失神地向前踉跄一步。谢云骁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将柳鹤清扶到一边坐下,瞧她面色泛红,额上见汗,整个人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她额头:“好烫,怎么烧起来了!”转头道:“卫戎,传御医!”
“殿下,不必!”
柳鹤清扯住谢云骁的衣袖,摇了摇头。
她掐着掌心缓了许久,朝他笑笑:“不碍事,草民只是……有些醉了。”
她笑得诚恳,却难掩虚弱。谢云骁将这样的笑容看进眼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想起前世的那个死对头来——
那个身份尊崇的帝师,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七情不沾、六欲不染的冷淡模样。除了小皇帝和太皇太后之外,她不必不跪拜任何人,即便在他这个手握兵权的摄政王面前,也不曾显露任何卑微神色。
她掌百官政事,与他平起平坐,纵使倾国倾城,寻常人又有谁敢拿她的模样来说笑消遣,遑论轻辱调戏?稍有不敬,就是砍头的死罪!当年小皇帝可没少为他这个老师而大发雷霆,砍人脑袋。
谢云骁还从未想过,此人也会有如此狼狈隐忍的时候。
是了,柳鹤清以仆婢之子的身份入朝堂,哪能一开始就顺风顺水呢?庆元年间的朝堂,多的是魑魅魍魉、酒色恶鬼。权力倾轧、党争政斗之事更是大行其道。她一身病骨,无权无势,夹在其中,仕途前几年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上辈子,自己没有这么早就认识她。与她稍微熟悉些时,她已入了翰林,成为皇孙谢灵初的老师了。
谢云骁也曾打听过她的旧事——
上辈子,她探花及第的那一年,被段王府的二公子段文钊纠缠。琼林宴上,她醉酒小憩,段文钊追她至万芳园后园,多番调戏不成,反被她推落曲水之中,淹成了个嘴歪眼斜的痴儿。
父皇震怒,却又因此事涉及到五皇子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