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那人一直追在身后,声音大的几乎要叫所有人都听见:“柳先生,您忘了今日有约么?殿下已在庆春楼为先生设了宴席,想向先生讨教书画之道。”
柳鹤清揉着眉心想道:“我自小百艺皆修,唯有书画一途天生少根筋,绘个老虎像小狗,画只凤凰似野鸡,也不知他要向我求哪门子的道。”
无奈不能一直装聋作哑,只好回过身,拱拱手道:“卫将军。”
卫戎是个面冷的人,平素没有什么表情,只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回到马车前将车帘子掀了起来。
柳鹤清在心中叹了口气,掀起衣摆慢吞吞地爬上了马车去。
果然,车厢之中,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郎君正坐其中,一双眼睛如电如炬,亮如明火,正支着下巴温柔地笑望着她。
马车又辘辘地远去,徒留翰林众人等在雨中议论纷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叫七殿下日日来接他上下值?”
“不是说他父亲只是个养鹤的长工么?”
“这谁跟你说的,怕不是要害你!你看看这排场,这待遇,他他他定然是有背景啊!”
-
传闻中“颇有背景”的柳鹤清在车厢中理好衣衫,伏身一礼:“微臣参见殿下。”
谢云骁伸手将她扶起,态度十分之亲近,笑道:“鹤清总是这样多礼。快坐。”
“谢殿下。”柳鹤清直起身来,再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入朝为官果非易事。
赴京赶考之前,柳鹤清自认已将所有可能遇到的麻烦都算计了个清楚。却不成想刚入官场不久,就碰到这么个难缠的“硬钉子”。
不知为何,七皇子谢云骁对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若说之前在万芳园蒙他出手解围还算意外,自入翰林院这小半个月来,谢云骁几乎每天都来找她,这就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意外了。
头一两回是打着向她赔罪的幌子,请她出去。柳鹤清毕竟曾承他的人情,也不便推脱。后面则变本加厉,随便找点由头就来请她,甚至迎到翰林院门口来了,每天准时准点,雷打不动,倒像是来接她下值似的。
翰林院中的几个老学究害怕牵扯到皇储之争中,每日一到点就催她走,生怕七殿下在翰林院门口等的时间长了,叫天子和储君误会。
他们若知道,这位七殿下每天来找柳鹤清,不是带她到东边的酒楼去喝甜酒,就是领她去西边的茶铺吃点心,半点正事不谈,怕是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果不其然,马车很快来到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庆春楼。谢云骁当先跳下车,伸手将柳鹤清扶下来。又在前引路,将柳鹤清恭恭敬敬地引上二楼。
他今日未着礼服,只做寻常贵公子打扮,莲花玉冠,锦绣华服,别样的风流俊俏,一点也不像会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猛将。
酒楼的歌姬见状不由得心花怒放,争着抢着前来奉酒,端的是热情如火。
谢云骁折扇一合,客气地推开了歌姬们的酒盏,将柳鹤清引到一早订下的雅间中。屋里已备好了香花美酒、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