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绝不能由着邢奚厌这么乱来了。听见alpha含糊不清的嘀咕,跟着醒来的邢奚厌眼底漫上轻浅笑意,俯身贴近他身后,热气沉沉地打向他的耳根:“学长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乍然被邢奚厌这么意味深长的一问,高玚眼皮直跳,后臀那处好像更疼了,连忙张口否认:“什么下次不下次,你一定听岔了,我没这么说。”还下次呢。遇到易感期还被邢奚厌撞见,是他疏忽大意。半推半就配合邢奚厌的安抚,是他心里始终有着那么一层“主角受”滤镜作怪,还以为对方那形销骨立的身板,总不可能真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谁知邢奚厌看着一副一尘不染的样子,不仅能将狂躁状态下的他制服,还是个走极端的食人花。他是脑子被干浑了才想有下次……“是么。”少年唇角微勾,将他的嘴硬看在眼里。接着,他抬手搭上alpha腰腹,指腹抚过清晰交错的红印,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像是在加深上面的色泽,又像是在欣赏这几天的累累战绩,直至掌下的体温磨出丝丝不自然的热意。“等等,我现在……易感期已经过去了,没那个需求,不能再做了!”余光瞥向那重新落在他腰上,逐渐朝他身下探去的手,高玚顿时瞪圆了双眼,连摸带爬,光着脚,跌跌撞撞地翻下床。他搞不懂邢奚厌一个未分化的平常人为什么会有使不完的劲,但这对他来说实在算不是什么好事。“嗯,我不会再对学长做那种事了。”至少,现在不会。眼下还有其他事在等着他们。看着alpha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邢奚厌敛下眸底暗潮,跟着从床上下来,一手拿过备好的底衫,一手迅速伸到前方,搀稳差点被地上锁链绊了一脚的某人。“真的假的?”高玚满脸惊疑,下意识地回握住横在胸前的手臂,借着邢奚厌手臂的支撑,勉强支起了酸软无力的双腿。他对邢奚厌的那股子执着都快产生应激障碍了。这几天,每每他开口示弱,邢奚厌就像是被触动了饥饿开关的恶犬。他的恳求不仅没有成功说服对方停止对他的安抚,最后换来的反而会是变本加厉的征伐。以至于,刚刚听见对方竟听进了他的拒绝的时候,他心里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从天边缈远的天籁。“自然。”邢奚厌声音淡淡,目光扫过alpha胸前覆满斑驳咬痕、几乎辨不出底色的红萸,呼吸微微一窒,在冲动跟克制之间反复权衡,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驱使着他摊开手里干净的里衫,替alpha换上。“咳咳,你还挺有觉悟。”高玚看不见少年心底的血雨腥风,还以为对方的举动是在有意示好,没有拒绝。“学长喜欢么?”邢奚厌不紧不慢地将衣服上的最后一枚扣子扣好,而后挽起他的手,贴放在颊边。一双跟头发同色的浅棕睫毛,既长又密,尾端微蜷着,跟那矜冷无暇的五官组合起来,平添几分神秘,无害,让人不知觉间心驰神往。更像极了翅羽扑闪的尾蝶,干净纤弱,携着丝丝余温,轻轻刮过高玚手心。力量微乎其微,却刮得他心里一阵痒痒,既想上手划拨几下,又怕惊碎了这份静谧。浅睫下的棕色眼瞳,自下而上地凝视着他,向来清清冷冷的眸子里,闪烁着罕有的专注,炙热。有那么短短的几秒,他奇异地忘记了对方深藏在这双眉眼下的疯执,莫名地想要顺着对方的话,回上一句“喜欢”。话未出口,腿间忽而淌过一阵凉嗖嗖,那清理不够彻底的湿黏,宛若爬行动物般沿着皮肤匍匐下行,涌入他的感官,瞬间勾起了他脑海里还未来得及摆脱的七天记忆。高压耳根一燥,那句从心里冒出的“喜欢”,硬生生卡在了喉咙眼。邢奚厌似乎也发觉了他的窘状,握着他的手,不知觉间用力了几分。“在酒店呆这么久,我该回去了!”听着耳边愈发粗重的呼吸,高玚脑子里的警钟顿时嗡嗡大响,心里大呼救命。在趁热打铁攻略目标跟保命之间,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赶在邢奚厌反悔之前,他先一步夺过对方手里的裤子,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余痛,麻溜地套上裤腿。甚至连皮带都忘了,只顾得上牢牢攥着裤头,踉踉跄跄地赶到门口。握上门把手的一刹那,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从他心里汩汩冒出,顷刻间盖过了所有不合时宜的疑虑。“咔嚓咔嚓——”哪知在他打开房门的下一瞬,门外募地亮起一阵阵刺眼的闪光灯。一群扮相鲜明、脸上戴着专业隔离防护口罩的媒体记者蜂拥着挤入客房,将并不宽敞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不忘指示头顶上空的摄影球对着各个角落一通猛拍。“不是男友就是前男友”“高少高少,听说您这几天都在度易感期,是真的吗?”“高少高少,跟您共度易感期的男子可是您的新任男友?”“你们怎么知道?”“咔嚓咔嚓——”视线瞟过那些怼着他身前身后抓拍的悬浮摄影球,高玚面色一僵,悄悄放下搁在后腰上的手。刚发情的时候,他明明有刻意收敛外溢的信息素。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这么快?是在路上的时候被拍到了么?他没能等到那两名记者的回答,很快更多的记者齐刷刷地朝他涌过来,将那两人挤进了人堆,风格更异的话筒争先恐后地递到了他的面前。“高少高少,听说您的安抚对象是个普通人,不知您对这几天的易感期有什么感想?!!”高玚脸上滑过一丝尴尬:“不敢想……”记者盯着高玚脖子上的吻痕,笑容暧昧,眼冒精光:“是不是体验极好……”高玚:“没有吧……”“不敢想就是体验极好,没有就是有……”达到采访目的记者,小声嘀咕着,一刻不停地往备忘录输入信息。另一记者,指着正在整理袖子的邢奚厌,两眼放光地问:“高少高少,这位一定就是您的第七十五任伴侣候选吧?!!”高玚顺着那名记者的视线越过人群,对上被人群堵另一角落的少年。那双浅色眼眸里似乎也掺着跟记者一样的疑问,却又比那记者的眼神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意味。他慌忙别开视线,呐呐地反驳了一句:“大概……是第五十七任。”话落,那些悬浮在记者头顶上空的摄影球,忽地扭过镜头,对准他正脸侧脸,飞速闪过一阵咔嚓咔嚓的快门音。“高少高少,听说您下个月就要准备结婚了,是真的吗?”高玚顿住懵住:“谁说的???”记者低声尖叫:“看来是真的了!”高玚:“……”“咔嚓咔嚓——”摄像球又是一顿猛拍。“高少高少,听说您几天前刚救下一个孕夫,您准备怎么安排这两个男友的名分?”高玚:“……麻了。”记者不依不饶:“还请高少正面回答!”“澄清一下,第一那不是我的孩子!第二那位孕夫更不是我男友!”高玚心底火气直冒,黑着脸,一字一顿地辩解。哪想他的澄清,又一次陷入这些记者挖好的坑。“!!!”霎时间,众人一阵哗然。“不是男友就是前男友。”“原来是被戴了绿帽子……”“快记下快记下,又是一个大爆点……”“高少高少,您现任男友这次助你度过易感期,想必也快有了,您这样算不算先上车后补票?”高玚咬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