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出城去,惊得路人侧让行。温十香便是骑着温三水刚买回的那匹爱马,一路奔出长安城去。城外的官道上,积水未散。达达马蹄踏水,飞溅四起。风刮过温十香的双颊,一阵阵刺痛,逐渐在心间弥漫开去。原来也会痛的,虽然延迟了一些,但是这样的心痛感,她却是第一次体味。
行到那条河边,温十香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不远处就是流水酒坊,百里辞没在书院里,想必是在这里。
她翻身下马,前面一段路已经被河水漫过,而那座酒坊,宛然浮在水面一样。
温十香一手牵马,微微俯身,脱去了鞋袜,方才撩起衣摆,慢慢往下坡路走去。赤脚踏进秋水里,只觉一阵微凉,幸而现在初秋,尚不觉冷,她牵着马从那一截水路淌过去,步上岸去,还不忘回头看看被她扔在对面石阶上的鞋袜。
“算了,回来取吧!”她自语着,牵着大马,大摇大摆的往酒坊走去。
远远地,厨房里的流清便瞅见了越来越近的一人一马。不禁转身去了酒窖,去通知百里辞,有客人来了。
温十香走近,屋里一个人也没有,顿时有些丧气。
浓浓的酒香,萦绕在她鼻间。将马摔在那根楠木上,款款步进屋去。
“有人吗?”她一边四下乱看,一边往靠窗的桌边走去。
流清便是在她坐下以后从厨房那边过来的,手里还端着热茶,步进门里,急忙笑道:“温姑娘来了,实在是久违了!”
温十香一见是他,不禁问道:“你家掌柜的在吗?”
流清点头:“回姑娘,掌柜在酒窖里,一会儿就来。”方才百里辞只吩咐他置些茶水,先款待温十香。其实酒窖里没什么可忙的,只是前几日刚成熟的葡萄送来了,酵了几日了,百里辞去装坛。
“您先品茶,我去弄几个小菜来。”流清说着,便退了下去。
余下温十香一人,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窗外的流水。心底稍稍平静了些许,直到一缕醉人的酒香,随风传来。
“好甜!”她喃喃。这酒里透着香甜,一定好喝!
“你来的真巧,今日刚装坛的葡萄酒,倒是让你赶上了!”男子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引得温十香回头去看。
只见百里辞拎着一小坛酒,从门外进来。他的神色从容,唇角没有弧度,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温十香却无暇顾及那些,只一昧的盯着他手里的那坛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葡萄酒?葡萄酿的酒吗?”难怪这么香甜,原来是她最喜欢的葡萄酿制。
百里辞步来,酒坛轻轻放在桌上,他在对面坐下,方才淡淡的道:“温兄来探了几次都未赶上,倒是你好运气!”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茶托里拿出两个酒盏。
纤长手指把着酒坛的边缘,微微抬手倾斜,美酒便流了出来。
他倒了一碗,推到温十香面前:“你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十香豪爽的一笑,接过便豪饮下肚。尔后,长叹一气:“好酒!”
她浅笑着,却见对面的百里辞一脸青黑的看着她瞬间空荡荡的酒盏,显然是有所不满。
“怎么了?”十香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还不忘把酒盏推过去,示意他再来一杯。
那人却不理会,只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把酒坛放到凳子上,冷淡道:“你那和牛饮有什么区别!不懂品酒,便不要浪费我的好酒!”
温十香撇嘴:“夫子这般小气!”她的目光沉了下去,气氛也沉了下去。
百里辞抬目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来喝酒的!”她撇开头去,只因百里辞猜中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