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瑾对这里很是满意,只是不知道他不回宫,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李洵时推开屋子的木门,这房子应该有了些年岁,门一开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屋里有一面四方桌,两面各摆了一把长凳,李洵时领着孟长瑾落了座,这才将桌上的火烛点燃。
火烛光不大,只是刚好能将屋子的这一角照亮,光影在他脸上摇动,忽明忽暗,她看不太清他的眉眼,却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一个贫苦的樵夫,只有你这个姑娘愿意嫁给我,我们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虽然不富裕但却很快活。”
孟长瑾顿时泪如泉涌,他居然一直记着她说过的话,她那日只是触景生情而发出这种感慨,没想到他竟也当了真。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庙会,才有了这林间院落,才有了他们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时光。
“好好的怎么哭了。”他捧着她的脸,替她轻拭那断了线的泪珠,语气里满是怜惜。
孟长瑾一头扎进他怀抱里,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李洵时,你若真是一个樵夫就好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若我真是樵夫,恐怕这辈子也不能遇上你。”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脸颊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忽然抬头对着他一笑:“相公明日得抓紧劈柴,不然我可要跟着你饿肚子了。”
他被这句逗得失笑,大掌抚过她的鬓角:“是是是,娘子。”
乡间的夜晚格外的黑,院子周围那轮明月洒下的清辉,缠绵过后的孟长瑾枕在李洵时的臂弯里感到累极了,可听着窗外簌簌的风声,感受着身旁的他那沉稳的呼吸声,又舍不得睡去。
她舍不得这宁静的夜晚,舍不得两人这独处的时光,李洵时知道她没有睡着,调整了下睡姿,将她搂地更紧一点,又用手去摸了下她的身后,确定是严严实实没有风透进来才安心。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可是在他的怀里格外温暖,孟长瑾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他侧颜,手刚触到他的鼻尖就被他一把抓住。
他将她的手放在心口,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就透着指尖一声一声传进她的心底,他眼睛霍亮,头一低咬着她耳朵低声道:“孟长瑾,给我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更深夜重,窗外树枝轻曳,屋内两人完全是新婚夫妻蜜里调油的模样,低低诉语一声一声轻悠悠。
第139章潺潺
孟长瑾是在一阵阵鸟语中醒来的,伸手一摸,身边是空空的床榻,上面还有他躺过的余温。
院子里传进来敲打的声音,孟长瑾穿好衣裳,走到门边一看,李洵时正在院子里劈柴。
他一身粗布衣裳,衣袖挽了上去,头上未戴冠饰,只用了一根青色布条将头发高高束起。她看着有着呆了,谁能想到衣食无忧、被人簇拥着的皇帝,现在正扎着马步,在一间偏僻的小院子里劈柴。
李洵时伸手摸汗时正抬头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孟长瑾,他放下手中的斧头,大手往身上拍了几下,就走到她的面前。
“醒了,我煮了点米粥,这会估计已经好了。”
孟长瑾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有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凑近了才能闻到锅里溢出来的香味。
李洵时将锅盖掀开,那浓浓的米粥香味立时扑鼻而来,一下子就勾出了孟长瑾的口水。
她端着李洵时盛好的米粥,坐在桌旁,那勺子搅了搅,待他坐下后,才笑着道:“没想到你还会煮粥。”
李洵时给她加了点砂糖,似笑非笑看着她:“以为我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老爷们?”
这话带着农家的生活情趣,没有了宫中那么些规矩,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一碗粥,一间茅屋,一个心尖上的人,这才是岁月静好的画卷。
“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讲究,有时粮草不够,一碗米煮了一大锅粥,大家也都是这么用的。有时候要领着小队去前头侦查敌情,管粮食的伙头军还在大队伍里,我们前方的小队就有时就自己燃了火,再架上一炉子,煮点随手能摘到的叶子,煮一锅汤就是一顿。”他说起以前的事情时,深思似乎也飘到了那个过去,虽然艰辛,可一定是他很怀念的时光。
他搅了搅碗里的粥,尝了一口:“我就是那个时候练会的烧火、煮饭,不过如果我们要是一直住在这儿,只靠我会烧的那几样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孟长瑾明知道他们不会在这里长住,可还是照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那到时候我就去隔壁人家那里去学一学,每日再去看看他们烧什么菜,回来照着做给你尝。”
李洵时手上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孟长瑾舀粥的指尖上,沉沉一声:“好。”
用过早饭后,两人就在林子里闲逛,青草冒出了嫩绿的芽儿,带着清晨的露珠,枝头鸟儿在歌唱,远处流水潺潺,无不在告诉他们春天来了。这些景是在宫里看不到的,不管春夏秋冬宫中都会栽培一些名贵稀少的花树,这些精心培育的植物缺少了大自然那种真正的生机。
林间的空气极好,四目宽阔,真正有种河山大好之感。抬眼不再是红墙绿瓦,不再是一层不变的宫道,不再是冰冷冷的青石板路,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树木,正在探头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