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为有人惊扰了她的美梦而不悦。
此时,灯光在她的眼眸的辉光下竟然显得有些微弱,而她的眼睛比灯光更加明亮,照亮了这个幽暗的墓穴,也照着她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庞。
她长裙曳地,亭亭玉立。
只是她的衣着仿佛有些保守,看不到玲珑曲线,不过,就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她也是三十加的年龄。
她目不斜视,只是抬手理了理头上高耸的发髻,如同某个仪式之前,然后,她的身影便漂浮而出,如同日常的某一天。
她一步一步穿过狭窄阴暗的通道,身姿轻盈,脚步稳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仿佛那点声音都是对王的不敬。
她就像在自己的家中散步一样,来到了王穴所在的大殿之中。
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座方形的‘金字塔’,而在‘金字塔’的顶端安放的就是王之灵柩。
只是此时,她看到的只是攀附在‘金字塔’顶端的九条龙。
那九条龙浑身长满金色的鳞片,银色的毛发和金色的龙角,只是可惜,它们全无声息,依然还在沉睡之中。
大殿金碧辉煌,也非常宏大,站在女子的位置看向金字塔,也总有个数百米之遥,而在他们之间则是那壮丽的人间山河。
女子没有向王鞠躬,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上的银河繁星。
她轻轻的朝着那银河抬起了纤纤玉手,一道流光瞬间闪过,然后,她的手里便出现了一把七星手杖。
三
在王之墓穴的外面,巴豆依然在奋力抗争,而那两尊人马石像生还没有出手。
如果他不是那极阳之体,早死八百回了,然而,即使他是那极阳之体,也渐渐的力不从心。
烦躁,悲愤,恼怒,等等负面的情绪开始逐渐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些泥捏的傀儡竟然如此厉害,让他根本脱身乏术。
而在‘棋盘’的边缘,沙木错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想进入王之领地,不懂点密术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再往前踏入一步,必死无疑。
‘王的禁地’就如同套在奴隶脖子上的一把枷锁,也是这片天地里的法则,即便沙木错像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也必须敬畏这里的规矩。
敬畏是一种力,一种庞大的压迫力,那种压迫力对于他来说就像一种不可抗力,一旦进入其中就像进入了一个真空空间,无法喘息,也只需要一瞬间,强大的空间压力就会将他压成一张纸,这种恐怖的力量侵袭在他的心头,让他寸步难行。
王陵的护卫队虽然个个都是泥捏的,但是,也个个顶盔贯甲,更有玄妙的“棋局”布置在其中,都是王朝术士最顶级的设置,这其中的玄机密术至今无人可以破解。
在这个亡灵世界,所有的王之灵墓都是让人望墓兴叹的,从这片墓地坠入亡灵世界开始,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人屈指可数。
都可察作为一副骷髅架子,也在焦急地看着那片军阵,努力在寻找那个成功进入王陵的家伙,说不定他还没有死,自古以来,真正的大神往往都是无名之辈,他们一旦出世就是大手笔,如果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岂不是暴殄天物,老天爷的手法不至于那么烂吧。
然而,他跟沙木错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无论他将自己的脖子拉得多么长。
他们互相对看一眼,渺小与没落的气息瞬间笼罩着彼此。当他们一无所获,他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巴豆身上。
这个人在都可察的眼里显然是个无名之辈,不过,从现在开始,他就让他刮目相看了。
能够进入军阵的人,从来都是只剩一堆骨头渣。
都可察垂下头来,他从现在开始相信这个人是一个魔了,来之地狱。
巴豆作为一个律师,他的领悟力和洞察力显然是超群的,即使他没有进过地狱,只跟地狱里的人接触一番,他都会有那个自信,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对地狱有更深入的了解,何况他还在地狱里小转了一圈。
有一种狂妄叫什么来着,叫自信,因此他才敢胡作非为。
这种自信也是一种力量,压迫着那无数渺小者的神经。
在都可察默默的注视之下,巴豆正在极力挣脱那八八六十四个傀儡的围攻,但是,在这个棋盘里,他仿佛已经被锁定,那些长戟高高举在他的头顶,左一片,右一片,像是一片收割稻草的镰刀向他倾斜而下。
这是一群拍不烂的泥巴,而他则是深陷泥潭的人。
就在巴豆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在那两匹战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她岿然不动,全身一尘不染,白的艳丽,仿佛黑暗画屏中的一束春光,只是,她没有人的气息。
她单手握着一枝北斗七星的手杖,手杖上的七颗宝石在暗沉沉的光线里微微地发着幽光,正是那个刚刚苏醒的女子。
巴豆蓦然回首,眼角瞥见了一个白衣女子,按照他的认知,此时此地,这个女子必然是破局之人。
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手中陌刀大开大合的挥舞了几下,便大喊道,“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