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引着她走到宋简的车撵前。
&ldo;先生,要不要,小的把姑娘的刑具卸了?&rdo;
宋简摇了摇头,&ldo;不必,该是这样的身份。&rdo;
那狱卒觉得这话很微妙,实在不好接,于是道:&ldo;那宋先生,人,我替我们大人交给您了。您可……&rdo;
宋简没有说话,张乾忙过来挡他:&ldo;得得得,我们爷有自己的分寸,这是打赏你的,闭好嘴,还有大富贵享。&rdo;
说着,推着他去了。
纪姜立在他的撵下,细风微雨渐渐浸湿了她头发。
&ldo;爷要带我去什么地方。&rdo;
夜还暗着,宋简并不能完全看清她。
&ldo;上来。&rdo;
他舍出了一只手。纪姜却立在撵下没有动。
&ldo;做什么。&rdo;
纪姜望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ldo;我怕……镜花水月,一触碰就要散了。&rdo;
宋简喉咙里笑了一声,眼看就要垂手。却被她用力一把握住。
&ldo;你不怕镜花水月?&rdo;
她抬头望向他:&ldo;怕,但你难得给,握得了一时,就算一时。&rdo;
说着,她捏紧宋简的手,借力上了车撵。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白,烟雨中看不见太阳,是以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也是苍白的。
车撵出了城,一路往南边。城外是漫无边际的田地,此时正是麦子抽青的季节,风过青浪起伏。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车撵停下来,宋简与纪姜下了车。
宋简撑开一把伞,走到前面去了。张乾轻轻地推了推纪姜。将一只竹编的筐子递到了她手中。
&ldo;你快跟去,爷寻常不许我们跟着去那边。&rdo;
雨后的泥地轻软,散着淡淡的土腥味。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田埂上走着。田间没有一个人,为雨所洗的天幕之下,单单衬出了这个两个人,恰如一幅干净的山水人物。
&ldo;这里是什么地方。&rdo;
宋简没有回头。&ldo;我在前面,替我父亲筑了一座空冢。&rdo;
也对,宋子鸣死后,所有的东西都是纪姜收敛的,宋简去嘉峪时,一样遗物都没有带走,是以连衣冠冢都不得筑,只得以筑一座空冢。
&ldo;我父亲的坟,你把他建在什么地方。&rdo;
他突然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