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旬来了一些兴趣:“如何定义保驾护航?”短时间内段绍怀也说不出什么来,但他死皮又赖脸,和温遇旬提到他如今也已经和白小岩重新走到一起,改过自新,金盆洗手,才让温遇旬勉强点头。现在这不就算是保驾护航——温遇旬不会说情话,甚至不展露温柔,过度冷静和理智,这对段绍怀来说是爱情中的致命蛀虫,然而性格这种东西刻在骨头里,没那么好改,那就由他来充当温遇旬肚子里的蛔虫!翻译过于直白了。温遇旬盯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来的人有点多,老何本来就快忙不过来了,出于感激和照顾,还是专门走过来,引温遇旬几人入座。“哟,位置最好的卡座。”段绍怀吹了声口哨。“可不。”老何又去忙了,宁以桥他们也马上要上场,站着看他们坐下,“感谢各位今日捧场。”他刻意模仿相声腔,说完还将右手放在左肩上,欠身鞠了一躬。老何又把最好的时间段给了他们。上一支乐队演出刚刚结束,现在台上是完全暗的,台下的灯红酒绿绵和高谈阔论混在一起,热闹绵延成一整片,只有台上这一亩三分地最安静。“昨天首秀live那排场,快赶上上次音乐节了吧,底下得坐一千号人,今天的十倍吧。”宁以桥给鼓面贴完鼓皮,在等沈榆和邱风调设备。沈榆想了想:“今天有这么多人?”卧月本来就是个小酒吧,最开始经营起来也不是靠着乐队,而是调酒师的手艺和章纪年友情贡献的好酒。“我觉得有,”宁以桥拿鼓棒点了点台下,“你看看,哪个卡座是空的?”台下的确是满的,脑袋的颜色都让沈榆看出很多不同,粉的红的蓝的,着装也千变万化,骷髅头英文字的卫衣短裙……怎么还有黑西装?哦,温遇旬穿的。座无虚席仿佛茫茫众生。沈榆轻拨一下贝斯弦,连接的音响经过微不足道的延迟传出声音。像是一种预热,底下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这种演出自然是没有主持人的,不像昨天那种公司和电视台搞的首秀节目似的,唱之前还找个主持人说两句,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台上,可以说是没有出错的完成了演出,收获掌声一片。可就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还是站在这里更自在。”沈榆说。他们顶着台下的沸腾说话,趁话筒还没开。邱风笑着问他:“是不是人没那么多,不太紧张了?”沈榆也笑,开了话筒。谁都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是不是很久不见啦?”语气和每一次一样,但是昨天公司和节目组认为这种招呼打得没有必要,也浪费时间,于是没有让他们说。台下有人大声叫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说我很想你。“很久没见大家,我也很想你们。”往下看右手边终于要给我名分了么“怎么样啊?”眼巴巴。“太吵,没听清。”嘴硬。“他觉得很好听,可能还觉得你很好看,一直盯着你不放的。”翻译。沈榆一下笑出来:“真的啊?”段绍怀自信满满:“当然!眼睛都不带挪开的。”散场时间,关店在即,客人稀疏,酒过三巡在杯里冒着当啷响,这时再说话就不用很大声了,沈榆站在温遇旬几尺外收拾他的贝斯,直接对着他喊也能实现无障碍沟通。温遇旬的坐姿也不如人多时拘束,握着酒杯转手腕,另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确实听不太清,”他说,“你在我旁边叫得太大声。”段绍怀被投诉扰民,忿忿不平下意识就想还嘴,深刻地思忖了会儿,发现自己是罪有应得(香港同胞的奇妙成语运用),只好装作没听到,转头找白小岩说话去了。沈榆收好了他的琴,走向温遇旬,肚子贴上他的手臂,正想叫他回家了,手就被人抓住。很不客气的向下扯的拉力,温遇旬没什么表情,将沈榆的耳朵拉到方便说小声话的位置。“有人一直在看我们。”“上次陪你去琴行见过的那个男的,”温遇旬不算礼貌地描述,“你邀请他来的?”沈榆弯着腰,抬头看了一眼,黎千序的脸在暗处模糊不清,但手边的空酒瓶,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连连看完全消除!高分通关!“我没叫他,大概是自己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了。”温遇旬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评价道:“他好像很怨怼。”沈榆闷闷地小声笑出来:“我感觉你也很怨怼。”怨怼的其中一人并没有反驳沈榆的评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将手掌覆到他后颈处,就着坐姿,自下而上地贴上了沈榆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