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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倾听（第1页）

小夭、明玥抱着圆圆、半夏，三大一小，坐在杏园庭院中的石案边，吃着涂山璟做的卤味，嗑着坚果，喝着花茶叙话。

半夏的婢女连翘和明玥的婢女春彩坐在一旁，摸着朏胐玩。

小夭说：“半夏，你不喜欢离戎小狗吗？”

半夏沉默：“……”说不喜欢有点违心，说喜欢又好像没有到那个程度。

明玥一语道破天机：“半夏不是不喜欢离戎小狗，是害怕受生育之苦，被我吓到了。早知如此不该让半夏照看我，云英未嫁，的确会被吓到。”

半夏说：“跟姐姐没关系，我是医师，我还看其他病人呢，自家姐姐我当然要照看。我不想生孩儿，也不想与别人共侍一夫，所以，不能无理要求一个男子如此包容，只能不嫁，一辈子悬壶济世也挺好的。”

半夏接着分析道：“离戎小狗他们家有娶如夫人的先例，他又是离戎族长的独子，很大概率将来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不可能不要孩儿，万一第一个孩儿是女儿，还非得再生，直到有儿子才行。我还是同他保持同窗之谊吧，如同他和二哥那般，不要再发展了。曋家表妹十分温婉知礼，如果离戎小狗能与她在一起，将来也能过得很好，涂山明华不凑这热闹，让他去和曋南乔在一起吧！”

半夏一边说，一边撕着杏花的花瓣儿，揉得指尖染了杏花汁。

小夭说：“半夏，你的性子像我，我最是了解你，嘴硬心软，嘴上如此分析，心里定是难过的。离戎小狗将来若真同曋南乔在一块儿，你怕是会哭。”

半夏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

小夭说：“你们堂兄的母亲，原是你们奶奶生前订给你们爹爹的未婚妻，只是他们素未谋面没有感情，你们爹爹落难时遇到了我，与我生了感情，当初我见他与未婚妻在一起待着时，十分不悦，还故意同别的男子亲近交好，气你们爹爹。对你们爹爹也常说反话，将彼此的心伤得血淋淋。”

“没有同你们讲过我们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因为不想你们幼小的心灵里染上莫须有的尘埃。上一回只说到我回到五神山之后。今日我给你们讲一讲后面的事。”

小夭对两个女儿讲了自己遭遇梅林虐杀，涂山璟一心殉情，自己被一位故人花了三十七年心头血救活，回到辰荣府，又挽救了生机将尽的涂山璟，二人情意最笃之时，涂山璟被涂山瑱的母亲和祖母联手设计，误以为与未婚妻春风一度珠胎暗结，被迫分手，十年间小夭夜夜失眠，涂山璟将自己折腾得鬓发斑白，只剩下百年寿命。

自己为了哥哥的江山，险些嫁作赤水族长夫人，好不容易解开误会，订下婚约，在成婚以前，涂山璟被玱玹和他的亲哥哥残害，在清水镇重伤失踪。

七年之后，自己得知了是哥哥迫害了自己的情郎，在神农山的凤凰林用毒药毒死自己，被送到玉山，再次被救活，在接任王母的仪式上，涂山璟驾鹤闯山，最终二人在朝云殿成亲。

这个故事很长，明玥和半夏皆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和眼睛皆睁得溜圆，自己的大伯和舅舅，竟然如此迫害自己的爹爹，爹爹却从未与自己提及，视瑱哥哥如己出，悉心教导，让他们堂兄与五个兄弟姊妹敦睦相处了二百年。

不过涂山瑱离开父母时只有十岁，一直由自己爹爹、静夜姑姑和胡珍抚养长大，心性与生父母不同，稚子无辜，的确不该迁怒于他。

小夭说：“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几度生死，蹉跎了近百年，才走到结发夫妻这一步，有了你们，过上了安宁祥和的日子。人生呐，没有坦途，哪条路都有波折。知心人难得，如果遇见了，不要错过，牢牢抓住才好，最好也不要那么多磨难。”

小夭说完，咕噜咕噜喝了一杯凉了的花茶，放下杯子轻叹了一声。

半夏呆呆的，自家爹娘怎么那么可怜啊！太惨了吧！玱玹这个混账，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舅舅了！下次见到就喊陛下，再也不喊舅舅了！差点儿害得自己没法儿出生。

小夭看着半夏捏紧了小拳头的样子，心想坏了，不该将上一辈的恩怨说与她听，这个女儿随自己，记仇，又忙补充道：“逝者已矣，不记前仇。另外，我们与你们玱玹舅舅已然解怨释结，没有嫌隙了。你们也不要记恨他。”

明玥和半夏也喝了一杯花茶，同时叹了一声。

小夭不希望女儿嫁入王廷，紫金顶上有王子王姬成年后，神农山时常设宴游园，送帖子到各世家名门，半夏作为涂山族长的三小姐，高门贵女，待字闺中，也常受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免遇见一些多情的王子，将前尘往事说与她知，以半夏的脾气秉性，断然不会对玱玹的王子有情思，如此也好。

明玥柔声细语说：“半夏，你看爹爹对娘亲很好，你姐夫待我也很好，我们很幸福。神生漫长，生产是一时之痛，有爱人相伴是长久之幸。你不要因为惧怕生产之痛，就直接否决了一个可能，而且，同时怀着两个孩儿的几率很小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胎只有一个，不会那么艰辛。相知相爱是一个过程，你还小，将来不管是谁，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开心。”

“唉！”半夏长叹了一声，离戎小狗确实是个难得的开心果，从前与他玩时自己挺开心的，但并不是想嫁给他那种感情，或者说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半夏看向明玥怀中的圆圆，圆圆醒了，漂亮的小凤眼看着几个大人，半夏将俏脸埋进圆圆柔软的肚皮，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还是最喜欢我们团团和圆圆小宝贝。”

明玥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自己在闺中时，一直与她在一起学琴、习字、学绣功、学舞蹈、绘画、插花、点茶、香道、治家理账；一起修行，常常躺在闺房里说悄悄话。姐妹情深，休戚与共，如今妹妹却因为自己而生出了恐育的心理阴影，真是罪过啊！

到了傍晚，涂山璟和蓐收大半日没见到自家夫人，寻来杏园。

涂山璟说：“小夭，可以吃晚饭了。你们在聊什么？”

小夭神秘地说：“聊女人的话题。不能让你们听见。”

蓐收朝明玥一笑，弯身看圆圆，说：“圆圆，爹爹抱。”伸出手将女儿从明玥怀里捞出来。

涂山璟牵起小夭往木樨园走，蓐收抱着女儿，明玥牵着半夏，一同去木樨园用餐。

半夏看着爹娘手牵手的背影，看着姐夫抱着女儿走在姐姐身边，成双成对，其乐融融，似乎确实比一个人更快乐一点，自己若是不嫁，将来姐姐姐夫、哥哥嫂子、弟弟弟妇和自家爹娘都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想想有点齿寒。

唉！为什么只能是女人才有生孩儿的功能，不能是男人生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