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水榭琉璃台,依然热闹非凡,时不时的又笑声飘出来,徐府人丁并不算兴旺,老太太便在刚才磕头后留了不少平日近身伺候的人,水云正在哄老太太多吃一碗莲子羹,逗老太太笑了许久。
一旁的水苒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水灵偶尔与她说什么,她也并未听清楚,只是敷衍几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好今夜欢乐的人占了多数,也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徐老太太终于喝下那一晚莲子羹,水云笑容更深,水苒终于鼓了鼓气,上前拉了拉水云的衣衫,又指了指外面。
水云会意,又在老太太面前放了一块好克化的山楂糕,看水苒已经往外走了,便也与老太太打了招呼,回头看了看坐在一旁正与徐琰之聊天的自家姑娘,这才跟着水苒走了出去。
徐琰之正将自己多年遇见的趣事一件件一桩桩的讲给梦茴听,梦茴微微笑了,心里念着母亲信里说的事情,倒是身后欢之兴趣很浓的样子,追着徐琰之多问了不少话。
徐盈芳自然是不愿看到哥哥与刘梦茴亲近,却也不好直接阻止,只好目光灼灼的盯着刘梦茴,希望她能有自知之明。
刘梦茴开始未留意,后来还是注意到了,看着徐盈芳毫不躲闪的大喇喇的朝自己看来,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又不能直接打断徐琰之,只好借故带着欢之出去躲躲。
欢之显得有些不愿,她正听徐琰之说到精彩地方,但还是不愿违拗梦茴的意思,乖乖的跟了出去。
一走出去,心里觉得舒服多了。一下子回到了清静的世界,说起来,梦茴还是喜静不喜动的。
“大小姐,那边两个人影过去了,好像是水云。”
走出了水榭台,欢之看到水云的身影往左面去了,不由得悄声告诉了梦茴。
梦茴也看见了。拉住欢之不动。将自己与欢之的影子藏匿在一棵松树后面,直到再看不到水云的身影了,才出来。
“大小姐不去问问水云去干嘛了么。另一个人是谁?”欢之好奇道。
“问这个做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不是?跟咱们没关系的,还是不要去理会了。”这样说着梦茴不由得想起了卫芜,今日来磕头的时候梦茴没有看到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回徐府了。
欢之许是也想到了卫芜,与梦茴一起沉默了下去。
梦茴不想与水云遇见。便信步往右面去了。
一路走得很平静,主要是心情平静,想起上一世在颜府的度日如年,所受的屈辱和打击。梦茴对自己现在的境遇十分欣慰。
虽然不能常常尽孝于母亲身边,但世事难两全,把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从容妥当。才能不让母亲在为自己担心。
正想着,与欢之细细碎碎的聊着天。享受这难得的没有挂碍宁静的时光,事难从人愿,前面的小梅林里传来些声响动静,梦茴一下子想到了水苒的事情,怕又是男女勾搭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便转身想悄悄的走。
“你让我怎么和老太太说,老太太平日已经看不惯我了,我若是再拒绝,老太太只怕对我更不喜,倒是你,你不是平日很有主意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事了?”
听声音是邹氏,梦茴脚步停了。
“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总不能让那个疯子的儿子进了徐府,成了堂而皇之的三房长子吧。到时候那儿子长大了,还能向着你?三房还有你说话的地方?当初我让你斩草除根,你妇人之仁,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这声音果然是白天的那个管事的。
他们在商量那个徐家养在外面的那个儿子么?斩草除根四个字,着实将梦茴吓了一大跳。
“我那时候哪知道徐府这么不避讳的,也是宋琳那疯婆子运气好,人已经被我们弄疯了,还能生下儿子,这徐府居然还想接回去,如今你可得想想办法,老太太早已看我不顺眼,我是不敢动手脚,总是还有些时间,无论用什么方法,千万别让那母子进了徐府啊。”
“这件事实在难办啊,若是这母子在这节骨眼上出事,我倒是没问题,你就算什么都没做,只怕也会第一个被怀疑。”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只要没有证据,谁都奈何不了我,三老爷现在待我还算亲热,总之在我生下儿子之前,三房不允许有儿子。否则我的儿子又算什么呢。”
她喝了避子汤,这辈子会不会有孩子还是未必,若她有个万一,小舅那一房,岂不是要绝了后了?
梦茴听得摇头叹息,生怕他们发现了自己,连忙拉着欢之悄悄的原路返回了。
经过了这一遭遇,梦茴也没了散步的心情,匆匆回了水榭台。
那一厢,水苒拉着水云,斟酌了半天才问道,“我上次和人说话,被你听了去?”
水云看见水苒,心里也正想着上次她与刘姑娘遇见的那件事,听水苒问,也没细想水苒是怎么知道的,便急道,“嗯,那果然是你?你怎么这么傻。”
“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别人,也求求刘姑娘,若是被人知道了,我是万死也难在徐府立足了。”水苒听见水云承认,拉着水云的衣袖就要跪下。
水云连忙扶着,“你急什么,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倒是你自己,早日求了老太太的恩典吧,若被别人知道了,岂有你的好?”
水苒听出了水云话语里的关心,心里一直吊着的大石头终于沉沉落地,挤出笑容来,“我可是再不敢了,你放心,你与刘姑娘若是不说,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