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副总全然接待金字塔客户的怡然自得,记下冯先生女友在他们商场的注册会员信息,表示冯先生关照的物什会如数挂账到栗小姐的积分里。
从商场出来,栗清圆才私下问他,“你买什么了?”
冯镜衡看她手里的甜筒全化了,也不管边上孔颖看着,弯腰来帮她吃一口,一口冰疙瘩到了嘴里,有人五官都皱到一块去,狼吞虎咽地下去了,才漫不经心道:“要的急,只有把我妈抬出来了,不然他们为我这单独的一笔还不买账地去调货呢。”
栗清圆才要说话,冯镜衡再道:“别说不要的话。还有,看也知道了,我已经好几年不给女人买礼物了。我妈和朱青都把她们各自养得高高的,这便是垂直深耕的意义。别的不谈,我想你也一样,买一样东西,只要喜欢,便能到手。”
栗清圆并没有说扫兴的话,只问他,“那你买的什么?”
“明天再说。”
昨天下午送向女士那阵,冯镜衡短暂地利用了我要的是b,但是我和你谈判的明牌是a,这样的战术。
他跟向项提起了贞嘉路上的房子,他才说到圆圆很喜欢的样子,向项便一口回绝了,说她还是那句话,什么地步做什么事。别说他们女方的父母并不稀罕这样的馈赠,即便传到他父母耳里,也不会多看重圆圆的。
冯镜衡即刻退一步,很大的一步,受教且坦诚,说他遇上圆圆那天甚至还是她的生日,他一直很愧疚,至今没给她一个像样的礼物补偿一下。
听说栗老师要给圆圆买车子,她也开过几次,冯镜衡看在眼里。他跟向项商量,如果不那么冒昧到栗老师的话,这个礼物能不能由他来送。他并不是多狂妄的人,但师母也一定能明白,他送女友辆车
()子,这于他并不是多过而重的手笔。
向项短暂迟疑。
冯镜衡再接再厉,说即便现在订,也得等上一段日子。车子总归是折耗品,倒不如先叫圆圆拿他的车子练练手,等彻底能独自上路了再买新的,如何。
终究,向项沉默当默许了。冯镜衡便也聪明人地不再追问。
这不是在做生意,不必凡事追究个白纸黑字。恰恰相反,亲身的过日子里,既定事实往往比白纸黑字来得更缄默、回响。
栗清圆始终不信,冯镜衡怎么能这么轻易说服妈妈的呢。
送孔颖回去的路上,是她开车子的。
他也刻意地坐到了后面,把副驾让给她闺蜜。用这种变相的法子,逼着她迅速“独立”。
孔颖发表着她的旁观者清,“因为向女士看到了有人的游刃有余,一个人在他能力范围内,做些他诚意满满的事。够不到他阶级的人,只会感受到自卑敏感,然而同阶级的人,或者阶级互容的人,只会看得到他的用心与诚意。”
冯镜衡开怀地一笑,也不问栗清圆的意思,作主要把今天商场送的伴手礼送给她闺蜜,再和孔颖说笑,“你得一直跟她做朋友啊。不要半路给翻了,我到时候上哪去找这样完美的上帝之眼呢。”
几回来往,孔颖到今天这一刻,才真正觉得这位二世祖是彻底接地气的,“那你也得百分百对我闺蜜好才行啊,我这个人闺蜜脑的,你对不起她,我不会劝和的,分分钟给她洗脑,男人多的是。别的不说,栗清圆真的不缺男人追的,她只是没出息地颜控,选男人就是这么虚荣,看皮囊胜过一切。”孔颖这是拐着弯地告诉他冯镜衡,你没这张画皮,看清圆看不看得上你,别以为有钱了不起。
后座上的人陡然地来了一句,“嗯,她前男友是不是就是这么制胜向女士的?”
孔颖直言不讳,“校草。当年师大附中屠榜很多届的……”
栗清圆:“小颖!”
车子瞬时安静了下来。明明车里没一个人喝酒,但是刚才,栗清圆只觉得一阵酒疯飘过。
她也怪孔颖嘴快,怎么能识别不了冯镜衡的陷阱呢。
好友不懂,栗清圆太懂了。有人这根本不是嘴贱来问,他真的在尽调,昨天向女士那样的下马威,提到某个人,冯镜衡不可能不介怀的。他这么个疯人,越是在意,他反而更是要知己知彼。
他们一个个的,事不关己,突突完了。最后,只剩栗清圆打扫战场。她甚至可以确定,她反倒会成为唯一的受害者。
将孔颖送到,清圆和她一道下车的。孔颖后知后觉,她的雄竞内卷计划是不是有点过了,因为后座上的冯老二后半截路上都不说话了。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啦?”
清圆催小颖快走,“我谢谢你。”
孔颖笑弯腰,“他会不会把你杀了。”
清圆的冷面笑匠又来了,“嗯,到时候警察排查起来,无论如何要问到你的。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也不需要多盘问
,肯定会不打自招。”
孔颖笑得更厉害了,“那我要不要负刑事责任啊?”
“怎么不要,混淆视听,任何一个疯子身边都缺不了你们这号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继续哈哈,“我就喜欢看别人发我不敢发的疯。”
栗清圆赶走损友,折回来,她见车后头的人依旧没动静,像似睡着了呢。于是,她很寻常地去牵开后面的车门,弯腰来问里头的人,“你来开吧,我累了。”>>
车里的冷气一时都涌了出来,后座上的人一言不发。
车外的栗清圆喊了他一声,依旧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