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草堆里有耗子!我听到了。&rdo;有人开始扒开稻草。很快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不得不让人给拉了出去。
两个身穿羊皮衣服,头戴帽子的成年男人站在那儿。一个人手里拿着把干草叉,他就是用这把叉戳在我脚上的。
&ldo;你们有很多人吗?&rdo;他问道。我想最好还是如实招出。
我们被带到甲板上。
海水呈灰绿色,浪尖上翻着泡沫。在主桅杆旁站着船长。
&ldo;我们在稻草里发现了他们。&rdo;那个把我们拉出来的人说。
船长怒气冲冲地看着押送我们的这个人:&ldo;你难道不应该在检查时发现他们吗?&rdo;他吼道,那个抓着我脖子的男子垂下眼睛。船长紧盯着我们。
&ldo;把他们扔下海。&rdo;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住我。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我聚集全身的力气为我的生命祈祷。
这时,我听见船长大声地笑了起来。
&ldo;他们可以当船舱里的侍从。&rdo;
姚纳斯在我旁边不住地呕吐。当我抬起眼光,落入我视线的是一张留着漂亮唇胡的脸。这是我第一天到弯角杯酒店的那个晚上,见过的那个戴红色手套的、站在炉火旁的人。
&ldo;尼尔斯可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rdo;船长说道,&ldo;让他们穿上好一点儿的衣服。&rdo;他补充道。
留着漂亮唇胡的人隔着那张巨大的狼皮衣领说:&ldo;那边的那个可以当我的侍童。我现在用的那个男孩除了呕吐外,什么事都不能做,他的脸灰得看上去像一只癞蛤蟆。&rdo;
船长弯腰鞠了一躬,抓住我们的人把手放在额前,向穿狼皮衣服的人敬礼。我明白这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抓住我们的那个人把我们带到甲板下。
这里到处都悬挂着被卷起来、晃来晃去的吊船。一盏油灯发出惨淡的光,人们分散地坐在吊船上。刚才在甲板上呼吸过新鲜空气,在这下面,我感到难以呼吸。人体的汗味、牲口的粪便发出的气味和船上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我立即想返回到甲板上。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分辨出几个躺在吊床里的人。其中一人正在可怕地咳嗽。
&ldo;我叫豪尔木。&rdo;陪同我们下舱的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箱子前面,他将一只母鸡撵得叫着飞跑了,然后将箱子打开,拿出皮衣、帽子和手套,然后他转过身,朝黑暗中叫道,&ldo;尼尔斯!&rdo;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穿着大靴子的男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就是那个想从我手上抢走羊腿的男孩。他有一双贪婪的眼睛,脸上散发出一种像从一个玻璃擦得很糟糕的路灯里透出的光。我和他眼光相遇,但是没有一点儿迹象表明他认出了我和姚纳斯。也许是我们已经穿上皮衣和戴着帽子的缘故吧。
&ldo;这俩是藏在干草堆里溜上船的,在舱里做侍从。你告诉他们该如何做。&rdo;
尼尔斯点点头,这个自称为豪尔木的人走了。
&ldo;你以前出过海吗?&rdo;尼尔斯一边问,一边吸着牙齿,嘴里发出咂巴声。
&ldo;只是随父亲的船到过大海,但从来没有远离过岸。&rdo;
尼尔斯冷笑了一下,他看着姚纳斯。
&ldo;本人从不晕船。这是我在海上的第三个年头。所有的人都在不停地呕吐,就是我没有。甚至第二大班,他今天都不会出船舱,他的状况真是够呛。&rdo;
藏在干草堆里上船(4)
&ldo;船长在大班上面吗?&rdo;
&ldo;不是,大班在船长上面。他有这么高。&rdo;尼尔斯把手臂举到横在我们头顶上方的大梁比量,&ldo;他身穿狼皮衣服,神奇般的富有,他名叫塔布朵先生。手下有整整一帮助手。不过除了他本人外,所有的人都呕吐得像上了岸的螃蟹。&rdo;
尼尔斯大笑起来。
&ldo;现在我得告诉你们该干哪些活儿。&rdo;说完,他开始用口哨吹起一首我从童年起就会的儿歌。
尼尔斯带我们来到了甲板上,姚纳斯就一下趴在船舷上,他把胆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尼尔斯漫不经心地等着他,同时用手仔细地给我指看船上的索具。
&ldo;那边,&rdo;他手指着一个小小的风帆说道,&ldo;叫猴子。&rdo;说完后他大笑起来,好像他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样,接着他又吸起牙齿,嘴里发出咂巴的声响。
稍后,尼尔斯带我们来到位于艉部的套间舱。他说我将给船上的牧师和塔布朵先生当侍从,他把我所要干的活儿交代了。这些活儿听上去并不繁重。接下来,我就等待我的主人招呼我去刷一下帽子,或者把船舱整理一下。
姚纳斯直到第三天才恢复过来,非常疲惫。那两天他吃什么就吐什么。他试着用木勺将豌豆放进嘴里,豌豆很快又顺着原路从嘴里滚了出去。不止他一个这样,一半的船员都在不停地呕吐。尼尔斯属于那些我从未见到趴在船舷边嘴里往外大口喷的人。和蔼的豪尔木、船长和尊贵的大班也是如此,这种痛苦似乎和他们沾不上边。
&ldo;哥德堡&rdo;号在暴风雪中抵达西班牙
天气很快变得恶劣起来。天空一片昏暗,涌起的海浪从甲板冲刷而过。抓手缆绳被拉紧,这样海员们在海浪冲刷的甲板上来回走动时,有东西可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