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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ldo;好好观看杜紫渝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吧。&rdo;阿涅将座位的椅背向后调节，往后一仰，

一边撕开一条麦果棒的包装袋一边说。&ldo;这是你的复仇，你就有责任看到最后。&rdo;

接下来几小时里，阿怡默默地注视着萤幕，观察着生命之火逐渐熄灭的杜紫渝。阿涅罕有地给阿怡递过一条麦果棒，可是阿怡没有胃口，她的内心正翻腾着。即使恨不得手刃仇人，阿怡仍有一般人的良知，对夺去他人性命感到不安。人类能够想出邪恶的意念、说出歹毒的言语，但要正眼看待由它们衍生出来的残酷，大部分人却做不到。阿怡好几次想向阿涅提出先回家，着对方完事后再通知自己，然而阿涅那句&ldo;你有责任看到最后&rdo;就像咒语，绑住阿怡双腿，令她坐在座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杜紫渝，无法向身边的复仇者提出要求。

晚上九点多，阿涅将那条&ldo;我认识被捕的男人&rdo;的回应更新至假网页上，读过留言的杜紫渝身上出现明显变化‐‐阿怡看得出，纵使她依旧满脸愁苦，眼神却不再游移，嘴唇也不再震颤。阿恰仿佛觉得杜紫渝会突然打开窗子，从十楼飞堕街上，可是对方待在椅子上继续盯着萤幕，一个多钟头后仍没有动作。

&ldo;她……会继续这样子到什么时候?&rdo;阿恰问道。

&ldo;区小姐你真绝情，囚犯行刑前也有足够时间祈祷，你却连丁点时间也不愿给予。&rdo;阿涅狞笑一下。阿怡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难以忍受这种折腾，无止一等待叫她如坐针耗。

&ldo;我才‐‐&rdo;

阿涅将工作台上的座台麦克风挪到阿怡眼前，打断对方的话。

&ldo;你等不及的话，可以亲手放下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do;

&ldo;什么?&rdo;

&ldo;你记得那台导向式扩音器吧?我有一架无人机配备了相同的装置，它现在透过打开了的窗户正对着杜紫渝。假如她再次听到&lso;幻听&rso;，怂恿她为兄长牺牲，她大概会很、快、行动。&rdo;

眼前的黑色麦克风仿佛渗出一股寒气，那个红色按纽就像恶魔一样，正向阿恰招手。

阿怡有冲动一口气按下按纽，再次吐出几句&ldo;杀人凶手&rdo;或其他恶毒的话语，可是她的肩膀只能微微一颤，无法提起手指按下去。她不知道她提不起来的?是她的手臂、是她的勇气，抑或是那份行刑者的责任感。

&ldo;你想快点完事也好，反正我之后还要跟进一堆杂事，让你得到真正的复仇。&rdo;

阿恰愣了愣。

&ldo;真正的复仇?&rdo;

&ldo;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对付杜紫渝?&rdo;阿涅浅浅一笑，说?&ldo;你试想一下，杜紫渝因为这原因自杀，自然不会留下遗书，而她今晚死后，我撤回所有无人机、消除一切入侵痕迹、还原她的手机程式，她的兄长便无从知道亲爱的妹妹自杀的原因。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妹妹，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而自己完全看不出端倪，他这辈子会懊恼得要命，后悔自己为什么在乎工作多于妹妹，即使将来飞黄腾达，也换不回妹妹一命‐‐这对你来说不是最完美的复仇吗?&rdo;

阿恰大大吃一惊。她了解阿涅的用意后，赫然明白阿涅当初那句&ldo;保证满意&rdo;并不是空谈。他不止向杜紫渝报复，更大的目的是要复制阿怡的不幸，让杜紫渝的兄长承受。他了解阿怡受过的痛苦，而且深知这痛苦的精髓，再毫不留情地还诸始作俑者身上。阿恰在阿涅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黑暗气息，她几乎怀疑，面前这家伙是人类还是恶魔，她是不是像浮士德一样将灵魂卖了给梅菲斯特。

不，是&ldo;涅墨西斯l_i阿怡突然想到。阿涅人如s≈，就是罾叭的化身。

阿恰盯着麦克风，犹豫着该不该依身旁的复仇代理人所言，按下按钮，将身处悬崖边的杜紫渝轻推一把。她对到了这节骨眼自己仍然无法狠下心感到诧异，毕竟这几天她一直想致杜紫渝于死地。

&ldo;我……我该说什么?&rdo;阿怡将指尖放在按钮上，再次向阿涅问两天前问过的问题。&ldo;什么也可以，比如你最擅长的那句&lso;杀人凶手&rso;，又或者&lso;你有勇气去死吗&rso;、&lso;你这种人渣死不足惜，、&lso;是时候完成去年没做完的事，……&rdo;

阿恰听到阿涅引用杜紫渝寄给小雯的信件的内容，唤起她的恨意，加强了她行刑的动力。但她稍一定神，发觉有句话不太对。

&ldo;&lso;是时候完成去年没做完的事&rso;?去年发生什么事?&rdo;

&ldo;没什么大不了，&rdo;阿涅噘噘嘴，&ldo;就是杜紫渝自杀未遂而已。怂恿试过寻死的人再自杀并不困难?基本上你随便说些挑征的话都能成事。&rdo;

阿涅的话令阿怡僵住。

&ldo;她试过自杀?&rdo;

&ldo;对。&rdo;&ldo;你怎知道?&rdo;

&ldo;她割腕后留下疤痕了。&rdo;

阿怡转头紧盯登幕，可是无法在这种解析度下看清杜紫渝的手腕。

&ldo;你不用仔细看。&rdo;阿涅以不带感情的声调说：&ldo;这画面看不清的，更何况她穿了长袖衫。&rdo;&ldo;那你怎么知道?&rdo;

&ldo;因为她穿长袖啊。&rdo;

&ldo;穿长袖就等于遮盖割腕疤痕吗?&rdo;阿怡以为阿涅再次戏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