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大公主,连个驸马都拿捏不住?
大公主看着夷安谈笑的模样,仿佛见到了童年时皇后面不改色地处置了顶撞自己的后宫妃嫔的模样,打了一个寒战。
薛家的女人,都是这样心狠!
“驸马您舍不得,他的那二弟与您的妯娌……”夷安继续叹气道,“作为臣下,将您当做傻子一样糊弄,没准儿背地里,还笑话您傻呢。”见挑起了大公主心中的怒火,夷安敛目,一双纤细的手慢悠悠地划过桌面,仿佛极轻描淡写地笑道,“以下犯上,罪不容赦!阖府看殿下的笑话,若是没有点儿手段出来,谁还能将公主放在眼里呢?”
大公主竟叫人唬住了这么多年,没准儿这一家子怎么在背地里嘲笑呢。
“我该怎么办呢?”大公主如同找着了主心骨儿,急忙拉着夷安问道。
“驸马的二弟,可做着官?”
“自然。”大公主顿了顿,便疑惑地问道,“这又如何呢?”
“简单的很,”夷安见薛皇后已经不再听此处的话了,知道她是放心了,便含笑说道,“公主是个善心的人,也不愿妄作杀孽,况朝廷命官,怎好因内宅之事处置生死呢?既如此,就打的半死,听说蜀地风光如画,就寻个蜀地深处的官职,送他们一家子去养伤平复心情,如此秉公而论,又到底顾及了一家子的情分,方才是公主的心,对不对?“她和气地微笑,然而目中的阴冷,却叫一旁的四公主打了一个寒战。
“蜀地,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薛皇后便淡淡地在上头说道。
大公主听得有些迷茫。
这看起来高高提起,竟轻轻放下,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这不是看着她是个软弱的人了么?
“没了?”大公主听夷安嘴里说的厉害,然而却只打了驸马家中的人一回,什么都没有了,不由有些脸面上过不去。
“您只回去如此说如此做,若驸马还是那样理直气壮,您再回来。”夷安托了一盏茶笑眯眯地说道,“殿下放心,若他还敢继续对您如此,我竟是要佩服他了。”
大驸马其实脑子很够用,也做得很稳妥,若不是叫大公主揭破,这竟是一个极妙的计策,如今想来,也是时运不济,合该去死。
蜀地终年有迷雾,是百虫蛊毒孳生之地,其地如今据说还未开化,民风彪悍,从数朝之前就已经是犯事儿了的官员流放之地,不是夷安多看了几本书,竟也不会知道,那样的地方,不知死了多少的朝廷命官了。
大公主不知道蜀地是个什么地方,想必足智多谋的大驸马,该是明白的。
他弟弟入了蜀地,只怕就是一个死字,况又不脏了大公主的手,多好的事儿不是?
死了一个弟弟还敢对大公主无情,预备死全家的,夷安还真佩服他是个英雄。
不过,她方才本是要置大驸马于死地,却在刚刚说往死里打大驸马的时候,大公主眼中竟生出不舍,显然是不想大驸马有事儿的。
这样的贱人都能原谅,夷安也只能说人各有志了。
她与大公主并不熟,何苦叫人讨厌怨恨呢?
“那……他的外室与庶子怎么办?”大公主心里噗通噗通直跳,扭了扭自己纤细的手指,见夷安与四公主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只以为是为她担心,便红着脸小声说道,“以后,我,我不想看见她们。”
她却没有见到身后的薛皇后听到这个已经皱起了眉头,有些期待地看着沉默的夷安,急声说道,“怎样,叫驸马的心,还留在我的身边呢?”她方才哭成这样儿,也是因驸马离心之故,如今见夷安很有办法,就只抓着夷安问道。
“这就只能看驸马如何了。”夷安淡淡地说道,“不然,日后若是还不明白,再生出些幺蛾子来,难道殿下还能再与姑祖母哭上一回?”
叫他看来,这样的驸马休了也就完了,叫他与妾室庶子团圆去。到时候失了大公主的庇护,京中人自然能看住大驸马已经不招人待见,落井下石谁都会,都不用自己动手,淮阳侯府就算是完了。
到时候,才是大驸马悔恨痛苦之时。
如今原谅了他,不过是助涨了他的气焰,这些妾与庶子没了,不定什么时候花言巧语,还能来的更多些。
大公主连连点头,竟觉得夷安说得对极了,此时转头与薛皇后哀求道,“母后……”
“蜀地空缺的官职不少,来日,就叫他们去吧。”薛皇后沉默了看着面前对自己面露乞求的女儿,到底在心中叹了一声,摇头说道,“你的这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