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不作不死,这位小姑娘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阿翎从来不否认,这种雾蒙蒙的眼神,大抵对男人的杀伤力很大。但、是!别人家办喜事,你来哭丧一样?!呵呵哒!况且……阿翎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内室之中的太子妃,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整个正堂都在小姑娘的低声啜泣中静了下来,连方才的欢喜也不曾有了。还是一身喜服的夏侯轩眉头一蹙,看着那姑娘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那女子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几步,只差抱着太子的腿嘤嘤哭诉了:“太子殿下,且救救妾身罢……”还没说完,便被阿翎冷声打断:“哪里来的丧门星!还不给我打出去!叫她在这里哭哭啼啼,坏了今日的好福气!”
“我、我不是……”那女子跌在地上,埋头哭泣的模样颇有几分像林贵妃,一面哭,还一面抬头看着太子。太子又不是傻子,低眉看着那女子,脸上也没了好神色,这一屋子王公大臣,他一个储君让一个民女抱着大腿哭又算是什么?何况这女人长得像林贵妃!若说不是林贵妃什么亲戚,却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虽说太子早就出宫建府,但林贵妃跟自己母后不对盘的事也不是今日才听说了,当下皱着眉头避开身子:“哪里来的女子!这般不知尊卑!”
那女子还在哭着,连内室之中的命妇们纷纷出来,见这做派皆是皱起了眉头,厌恶的掩住口鼻不语。纯仪和定国公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笃定了一件事。
正当这安静万分的时候,屋外却又响起了皇长孙沈鸿的声音:“我说了,不需要妹妹陪着玩,还请自重!”
沈鸿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但长在皇室,自然气度良好。方才被两个小姑姑一筷子一勺子的喂饱了,向太子妃说过,便独自在庭院之中去了。谁知过了一会子,一个少妇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来了,说来陪陪他。偏偏沈鸿不喜欢有人相伴,这才自己出来,哪里会让这小丫头坏了自己的事?劝说无效,便呵斥起来。
“鸿儿,进来。”太子妃见状也是不淡定了,朗声唤进儿子,听完了经过,笑道:“哪个小妹妹?叫进来与我看看吧。”
话音方落,立在夏侯家一众女眷之中的三太太忽然向前迈了一步,还没开口,便被老太太一眼扫去,当下也不敢开口说了,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生怕坏了事。
那小团子被带进来的时候,的确是万分的玉雪可爱,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透着女童的灵动与娇俏。只是年岁还小,见一屋子大人都抿着嘴不说话,忙转身扑进身后少妇怀中,大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在场众人。
阿翎见那少妇进来,都气笑了。她就知道,这么个大喜的日子,三房的不进来搅和,他们就不是三房了!
那少妇正是夏侯润!那小女孩则是她兄弟的闺女阿柔!
“阿润什么时候出去的?”纯仪简直想抽死这家人,居然敢搅和自家儿子的婚礼!?火气也几欲喷薄,“小阿柔吃多了些,你带出去消食么?”
夏侯润正想反驳,但见坐在地上嘤嘤哭诉的小姑娘,当下傻了眼。低声道:“语纤,你……”
那小姑娘正是林家最小的闺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的,见自己姐姐自从柴贵姬进宫后便吃尽了苦头,一时也是起了好胜的心思。但叫她去伺候年龄可以当自己老爹的皇帝是不成了,当下便将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这不,夏侯润作为出嫁的闺女,被邀请也算是定国公府给的最大的面子了,林语纤哪里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当下求了嫂子带自己来,夏侯润刚被三太太支使着带了小阿柔去了,自己便从内室绕出来,哭给了太子看。
夏侯润再狂,也是只能在纯仪面前摆摆小姑子的款,因为她晓得,就凭定国公,纯仪就不会对她做什么。但礼义廉耻什么的,夏侯润心里还是有谱,见小姑子豪放到这敢在一屋子老爷们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是格外鄙夷,忙舍了侄女,上前扯住林语纤:“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走开一会子,你便……”说到此,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了。
林语纤想法极为单纯,只要太子在这样多人面前扶她一下,便是对她有意,到时候进了东宫,宠爱在太子妃之上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只可惜,太子殿下对于她这种投怀送抱的女人委实不感兴趣不说,就算有兴趣,看着她这张肖似林贵妃的脸,也不会再有兴趣了。
“嫂子……”林语纤低头洒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叫夏侯润都是一愣,旋即嫌恶的放开了手。但凡是正妻,对于这种装可怜的小妇样都不会欢喜。虽说是自己小姑子,但夏侯润还是不会欢喜。
“一窝子什么东西……”太子轻轻咬牙笑道,林贵妃虽是惯会拿乔,但起码智商不低,哪里像这个?声音虽是不大,但在寂静的正堂之中也是分外显眼,听到这声音,林语纤顿时一抖,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
而被唬得一抖的,还有夏侯家三太太。
方才沈鸿被喂饱了,向太子妃说过便出门而去,三太太见状,心思顿时活泛起来,唤过小女儿,将小阿柔牵着出去给沈鸿作伴。用意也只有一个——虽说沈鸿未必是下任太子,但当今圣上,当年就是养在嫡妻膝下,皇后嫡子死后,更是长子;当今太子,是长子,更是皇后嫡子。而沈鸿,也是长子加嫡子。
不得不说,夏侯家三房虽然脑子秀逗,但在这上面,倒是脑子不笨。
“倒是我忘记了,林姑娘既是跟着阿润来的,三婶儿如何不照看好阿润的小姑子?”纯仪气得没抡起酒壶给她两下都是教养好,“白叫她这样莽撞的冲出来,今日人多手杂,也无人顾及到她。若是冲撞了贵人,便是直接打杀了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