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迟疑了一下,如实道:“十五。”
那边轻轻吸了口气,苏荇犹豫片刻,轻声道:“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抱歉,我们不能录用未成年人,而且你现在应当以学业为重。”傅经理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边有一些翻译材料可以交给你做,你愿意吗?”
苏荇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她欣然应下。
后来又在一次帮人牵线,买卖古玩时遇上刘老,自此,她终于不用再为生活奔波。
这年十一,傅经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有两个孩子要去法国玩,想找个翻译,问她愿不愿意。
酬劳很丰厚,苏荇自然应下。
那是命运注定的一场相遇。
当时沈思由于过于调皮捣蛋,被送到法国教会学校改造,沈逸趁着假期,拉上杜泽打着看妹妹的旗号出去玩。苏荇作为翻译兼导游,带他们去了每一处自己踏足过的土地,到了这里,苏荇似乎将国内的一切都放下,变得开朗了许多。
苏荇带着他们在塞纳河边的酒吧喝酒,在埃菲尔铁塔下看夕阳,甚或在街头和地铁口拉小提琴表演街头艺术,她还带着他们去听最棒的音乐会,看著名画家的画展,每当谈论这些时,她的眼睛里都有星星闪烁。
在法国的最后一天,沈逸去看望沈思,苏荇独自一人去了以前和祖父住过的庄园,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她只能在外面静静地看。
有管家出来问她是否有什么事,苏荇轻声道:“我在这里怀念一下故人。”
她眼眶通红地转过身,杜泽正站在她身后。
天空很蓝,少云,夕阳金灿灿地挂在地平线上,向来阴郁的少年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离开的人自有他们的去处。”
这是第一次,苏荇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神情。
杜泽向来是冷漠的、阴郁的、甚至是警惕的,对着不熟的人时,像是一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猎物的大猫。那种冷漠又野性的眼神,每一次对上,苏荇都有一种心跳过速的感觉。
可是这一天,杜泽没有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她,他甚至主动带她去一家百年老店吃了一支冰淇淋。
奶油的味道浓郁又醇厚,巧克力的甜从舌尖一路蔓延至心底。
那时苏荇还不大明白,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的,仿佛要融化的甜到底代表着什么,等回国以后,她才恍然察觉那无法掩饰的心动。
杜泽在隔壁班,他们不常联系,偶尔碰见会打声招呼,长时间不见,杜泽也会主动来找她去吃宵夜。
这年圣诞节,班里有男生向苏荇表白,被苏荇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之后,流言不知从何处起,愈演愈烈。
先开始还是说苏荇假清高、做作,逐渐变成装富、抱大腿,最后演变成被包养。
苏荇开始受到孤立和排挤,形形色|色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议论,甚至连曾经喜欢她的男生都会在擦肩而过时故意撞掉她手中的书,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一声“不好意思”,转身又嘻嘻哈哈的和同伴一起扬长而去。
杜泽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他两手插兜,随意地站在走廊尽头,目光冷淡地看着几个男生。
“把书捡起来,去道歉。”
“凭什么?”
有男生不忿,企图上前推他一把,杜泽甚至动都没动,只微微侧了下|身,就避了过去。然后他一脚踢在那男生小腿上,“扑通”一声,男生准确无误地跪了下来。
剩下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片刻,把书捡起来递给苏荇:“对不起。”随后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