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宝钗一大早便醒了来,星云星雨亲自来服侍她穿衣盥洗,刚刚穿越来的头几日,宝钗不肯让人服侍,只是众人怎会依她,如今过了一段时日之后,竟然已经有些心安理得了,宝钗默默的反省着。
星云见宝钗一脸沉思便问道:“姑娘在想甚么,讲来也让我们听听。”宝钗回过神来,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我在想今日早饭吃甚么。”
星雨笑着说:“这有甚么了好想的,姑娘只问我便是了,我已去瞧了,今日早上有粳米熬的粥,粟米百合红枣羹,另有清蒸肉末蛋,奶油皮子蒸的乳鸽,藤萝饼,水晶虾饺。”
宝钗想起以前大学时吃的面条,便低声道:“我想吃在面条?”星云惊讶的说道:“这面条有甚么好的,咱们家早饭不比面条强多少。”
宝钗听了便不言语,星雨见此,便说道:“姑娘若果真想吃,咱们便吩咐厨房做一碗来,只当尝个新鲜好不好?”宝钗一笑,连忙点头,星雨便打发小厨房做一碗面条来。
待薛宝钗一切都穿待妥当后,奶嬷嬷李氏又寻了一件八宝百蝶穿花点着白边狐狸毛的披衣于她穿上,又有外头丫鬟摆下了早饭,宝钗看到桌上一碗面条,果然很满意,便慢腾腾的吃起她的早饭,过了一会子,听婆子说她爹娘与二叔二娘都在百鹤堂里说话,吃完早饭便与李氏带着丫鬟等人也赶去百鹤堂。
百鹤堂离晓春院不远,那里几间屋子打通了极是宽敞,两则留了厢房并茶水屋,原是有亲近的女眷过府,王氏留着待客的地方,薛宝钗一行人往那抄手游廊直入了百鹤堂,还未走进去便听到有说笑声,入内才见里面乌压压站了一屋子人。
薛谦与薛译坐在炕上,挨炕一溜放着张张椅子,上边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王氏与冯氏正坐在西侧下首说话,薛蝌穿着一身家常衣裳,乖巧的坐在一旁跟宝琴顽,那薛宝琴本是原著里有名的才女,此时不过两三岁,正穿着一身红绫子小袄儿在地下摇摇晃晃的走路,另有薛蝌与宝琴的奶嬷嬷并丫鬟,王氏的丫鬟灵芝,如意,红豆,香云,冯氏的丫鬟春意,春贤,春方,春文,兼之王氏的陪房常武家的,金栓家的,冯氏的陪房赵大家的,王顺家的,并一众的媳妇婆子们。
宝钗进去后先向长辈等人问安,在地下的宝琴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宝钗,扬着脸含含糊糊的喊姐姐,又要她抱,宝钗见她长的雪白粉嫩,便弯腰将她抱起,不过到底劲小,抱起来很是吃力,宝钗身后的李氏接过宝琴笑着着她说:“姑娘自己都是孩子,哪里还抱得动,仔细别摔了琴姑娘。”
宝钗笑了笑,逗宝钗顽了一会儿,便蹭到王氏旁边挨着她,王氏将她抱在怀里怜爱的问:“我的儿,早饭吃的甚么?”
薛宝钗知道王氏每日必要过问她的饮食,便靠着王氏回道:“原本有粳米粥,虾饺,只是我早上想吃面条,便叫小厨房做了一碗。”
王氏听了微微一皱眉,问她的奶嬷嬷李氏:“怎么给姑娘吃这么个东西?”李氏连忙回道:“原是备了十几样,偏姑娘早起便厥着嘴,只说要吃面条,我想着偶尔吃一回来尝个新鲜也罢了。”王氏又问宝钗:“你爹爹上回拿的奶酪块子怎么没蒸来吃?”
王氏嘴里说的奶酪块子是她薛家的商队去北方收皮子时带回来的,专门发酵好的奶酪用一小块合着汤蒸了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倒很像宝钗前世超市里卖的牛奶乳酪,吃那商队的说小孩子吃这东西正长身子,王氏心里怜惜宝钗瘦弱,便每日叫厨房给她蒸一碗,宝钗的*李氏说:“怎么没蒸?一连吃了几日,姑娘又嫌吃絮了,怕姑娘吃怕了,我便吩咐厨房里停了两日。”
王氏听了便点着宝钗的额头笑骂道:“偏你不知足,又养了一张刁嘴,去了一趟通共只得了一包,你哥哥爱吃也没给,全放你屋里了,你还嫌吃絮了。”说罢,王氏又转头望着冯氏说:“这东西小孩子家的吃倒很好,等会子打发婆子送一点子到你院里去也罢。”
冯氏倒了谢,又有外头婆子来回说二老爷带的马车都已卸了,来回是不是一一端进来过目,原是薛译每年出去都带了自家铺子里的茶叶,瓷器,漆器,折扇,云锦带到外地去换了银子,又换了沿路的,更有那海外的东西,回来时足足有十几车。
薛谦命人把那东西都依次念了,又登记造册,头几车不过都是些海果,福气薯,红椒,黑糖,红果,甜米,海鱼,海参,海菜,干果,香米,黑米,薛译命人将薛家各房都送了,又捡了那好顽的能放的进了库房收起来,余下的都放入大厨房,命人弄了来吃。另有几车专是从外地带回来的珍贵药材,都是一些牛黄,羚羊角,鹿茸,冬虫夏草,野山参,麝香,犀牛角,薛译亦捡那名贵的送了兄嫂,余下的也一一存入库房,还有几车专是哥儿姐儿顽的东西,不过都是一些笔墨纸砚,另有一些折扇,团扇,扇坠,手绢,泥塑的彩像,后几车是全是名贵的布匹,绢,纱,绸,缎,绡,也一一点数入了库房,另几车是女人们的首饰,其中极品南海东珠二十匣,碧玺,橄榄石,石榴石,玛瑙,绿松石,猫眼各二十匣,上等珍珠二百匣,另有金头面五十套,银头面八十套,珠花,金钗,玉镯,金镯,戒指盖无数,并有薛译亲自为薛谦备了一箱东西,里面是他沿路收的各家名贴,拓本,印章,上好的玉石,名贵的笔墨都不一一概述。
别的东西都还罢,只薛译亲自给薛谦备的东西叫人抬了进来,薛谦开了箱子打开东西看了,便含笑着摸着胡须点头,薛谦又见里面有一方端砚便拿了起来细细端看。
王氏见薛谦拿着那端砚看了半响,便对冯氏道:“前儿老爷将手里收的一块端砚给了蟠哥儿,我还说这好东西给他恐是糟蹋了呢。”
一旁的薛译听了,便拿眼看着薛谦,问道:“可是那块童子献寿端砚?”薛谦只笑不语,薛译见此,竟不觉也笑了出来,王氏见两人这副模样儿,心知那方砚有甚么典故,便好奇的问道:“可是给蟠儿那砚有甚么故事,说来咱们听听罢。”
薛谦与薛译都只笑不语,只薛译被冯氏催得紧了才笑着说道:“你不知道,为那块童子献寿端砚,我小时候还与哥哥打了一架。”
王氏与冯氏听了好笑,越发要知道前因后果,便连着催问,薛译想了想,说道:“那时因哥哥功课做得好,老太爷便把这砚给了哥哥,我自然不服,只是又不敢去问老太爷,便跑上去问哥哥,哥哥被我缠不过,说把砚送给我,我又矫情把砚给摔了,那砚上现在怕是还有一个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