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吧,在一个银行旁停车,我按牌价去兑换。&rdo;
&ldo;不用,&rdo;司机微微一笑,最好让我用牌价换给您。您是外国人7&rdo;
&ldo;是的。&rdo;
&ldo;您没有比塞塔?&rdo;
&ldo;嗯。&rdo;
&ldo;真侥幸,好吧,我收您的美元,我们走吧。&rdo;
&ldo;请问,我能从哪里乘车去瓜达拉哈拉呢?&rdo;
&lso;当然,随便叫一辆车就到市拉萨一马约尔广场。在那儿司机们闲呆看,他们是乐于干活的……说真的,到瓜达拉哈拉的路难走,崎岖不平,尘土飞扬……&rdo;
&ldo;没什么。&rdo;
他没打算去瓜达拉哈拉,他干嘛去那儿?他应当及时赶去布尔戈斯,从科尔梅纳尔一维耶哈去那里有公共汽车。&ldo;好的,你巳掌握了不仅是去安道尔,而且是到各个方向去的时刻表:从布尔戈斯到圣塞瓦斯蒂安不是这么遥远,用我的美元可以和渔民谈妥,他们会让我上船。就是说后天我就到法国了,我应当在法国。&rdo;施季里茨整理了一下自己,&ldo;我暂时还得把一切做好;我没有权利走;很可能,我是徒然地恐吓自己,但最好是自我保护,迷信万岁,它们暂时还对谁都没害处,良方是反对自信。&rdo;
&ldo;还有,&rdo;他对司机说、&ldo;我们顺便去去戏剧商店,就在这旁边,往右边转弯,我马上回来&rdo;
过了五分钟他带了一包包有假发和小胡子的东西出来。什么也不用写了,虽然假面舞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人类已经学会了识别改装者的面目的本领。&ldo;让他们在地处边界的圣家瓦斯蒂安去搜寻狡这样持征的人吧;他们不会去注意一个长着小胡子的满口烟味的灰发男人;好像没有尾巴了。而如果认为这个司机也是这里暗探局的奸细,这就是说,证明我患了不宁症……&rdo;
他在午夜时分才到达布尔戈斯。城市喧哗,而生活愉快,街上挤满了人:咖啡馆和旅馆还在营业,保西班牙各地‐样,在拥挤的广场上,他不断听见从童年起就熟悉的奇妙的乐声。
在一个有名的&ldo;艾姆别拉托尔&rdo;寄宿旅馆租下一间房间,他脱下衣服,瘫倒在床上.立即就入睡了,这是他在这里度过的那长长的数月中第一次出现的这种情况。他梦见参加一次乡间酒宴,当时清楚感觉到酸白菜的滋味:松脆、白嫩,长成的叶球用暗色葵花子油浇过,刚刚榨出而发出强烈的浓香。然而,梦中使人害怕的是,他一个人坐在桌旁,而那些和他交谈的人,都默不作声,好像口里含了满满的一口水。
第十七章戈林(一)
(1945年秋)
在囚室里的最初几天,戈林觉得好像是一场不现实的、虚构的不祥之梦;只要微微一动,睁睁眼,伸一伸懒腰,一切又过去了,在窗外又重新出现阿尔卑斯山脉的冰峰,小鸟的歌唱和阵风送来的山花、杂草的芳香,他最喜爱的,还是从童年起就熟悉的香味。
白天,当美国土兵给一小盒麦面糊糊和两块面包时,无穷尽的感受使他特别憋气。最失体面的还是把面包切成粗条、许多碎块放在桌上,使他感到受人蔑视,好像是对农忙时雇佣工人的一种施舍。
最初他由于失掉可卡因而备受折磨,而他最近几年已习惯于服用这种极好的、轻淡而又使人兴奋的麻碎剂&lso;丢掉这一切苦恼之后,倒有一种天天过书之感,以至可以听见手风琴的琴声、佩内明德美妙的渔歌、那些俏皮的骂人话,甚至有一次竟然把听到的十分悦耳的小曲调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戈林叫来监狱的医生,告诉他自己身上什么地方疼痛,这还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起就留存他身上的碎弹片在一直折磨着他;不能要一点儿麻醉药吗,&ldo;也许,您能同意,我的医生给我建议的药,一点点儿可卡因,就可完全缓解疼痛。&rdo;
医生和他谈了大约三小时,重新询问了有关伤口的情况,全面检查了病情,量了血压,然后把话题转到一个被监禁的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未来上,他发觉戈林立即缄默起来,对纳粹的意志力给予了应有的评价‐‐从他被战略情报局军事行动小组捉住后的病史中明显看出,这个德国元帅是一个彻头彻尼的嗜毒者,他关注了一下,一个被监禁的人是否想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一个疗程,既然嗜毒症属一种精神病。
戈林回答,他不打算采纳像医神埃斯库拉庇俄斯这样的大夫的好言忠告,尽管他了解这位医生可使他免于受审。因为,据他所知,对精神病患者是不追究责任的,何罪之有,真是倒霉,不,他完全健康,并准备去接受同胜利者们进行的面对面的战斗使命。
&ldo;这太好了,您准备去斗争、&rdo;美国医生发现了戈林是这种精神状况后说,&ldo;但涉及精神病患者,根据法律,其中也包括你们批准的法律,简直像对精神上、身体上有缺陷的人一样,是把他们送到煤气室去室息死。就是说,根据你们强加于德国人民的那些法规,您患有精神病也无论如何不能幸免。&rdo;
戈林笑了笑,这时他一方面留心着自己,在脸上拣过‐丝儿藐视的讪笑;医生‐‐往往是先兆,像似布兰特博士,博士曾向元首写过有关他,戈林,在病中说过什么话,服过哪些药,对什么事感兴趣的书而报告,今天在这里的一切也应向监狱长报告,对他的,一个德国元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都要进行分析研究,甚至讪笑也记入了监视卡,要小心,要随时随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