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淡定的白雨馨因为他一天之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举动,内心也起了涟漪。
她在他怀间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丝的希望被燎原,假设他这天的反常是因为……因为突然间他发现他爱上了自己?
这种假设很甜蜜,甜到骨髓里,黏黏稠稠的蜜汁沾染上心扉,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是吗?会是这样吗,如果是,那该有多好啊。
几乎、几乎,她又要忍不住踰越本分了。
她好想问他,是不是我已经在你心里了?可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一个字也没问出口。
于是,她自他胸前抬头,扬起笑容重新为他整理了一下西服,为他再调整了一次领带,把他装扮成一个王者,不,这么说似乎并不贴切,他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装扮,本来天生就是王者。
白雨馨不知道就算现在她为他打点的这身衣服再好看,穆亦城今天终究是要将之换下来的,他今天必须要穿的服装是新郎服。
不管多不愿意,不管内心有多少个声音在叫嚣,穆亦城还是走了,留给白雨馨一个伟岸俊朗却遥不可及的背影。
这一天午休的时候,白雨馨抱着雪白的枕头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的她白纱飘然,长长的裙摆合着玫瑰花瓣拖了一地,梦里的他西装革挺,他捧着各色深浅的鲜艳花朵向她走来,她与他携手走过红地毯,每一步都像通往幸福的彼岸和云端梦很长,好象后来还有孩子的稚嫩声音,一室的欢声笑语。
多美的梦啊。
梦醒的时候,微笑还遗留在唇边。
白雨馨恍然记起冰箱里已经没有穆亦城喜欢的食材了。
他说过明天要回来吃她做的菜,那么还是先去提醒一下女管家,让仆人们明早买点新鲜的材料回来。
可是,楼上楼下皆不见女管家的身影。
怕自己会忘记叮咛买菜的事,她又绕到院子里去找人。
依旧没人。又绕到了曾经与他亲吻的那颗大树旁边,那上面又有了新的鸟巢。
要是从前,她一定会不顾任何礼仪,像山野里热情奔放的女娃娃一样爬上树梢去看一看,一个人自得其乐一番吧。
然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些在别人眼中没修养、在她自己心中却无比有趣的事情了。那个人花了很多钱,为她请了很好的礼仪老师,她现在已经是标准典雅的淑女了。
淑女不会爬树,淑女不会翻墙,淑女的心全被一个叫做穆亦城的男人牢牢抓住,在爱与不爱间苦苦挣扎。
那双星亮星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她恣意享受着轻风从颊边吹拂而过。
突然,有仆人的声音自前面不远处传来。白雨馨正想要从树后绕出来问问女管家在哪里,冷不妨仆人的一句话却如闪电般将她定在了原地:
“哇,听说少主殿下的婚礼别具一格,要在今天夜晚举行呢!不过,现在白天的酒会也一定空前盛大吧?!说不定是场世纪婚礼呢!”某女仆人忘我地说道。
“对啊对啊,我早上看到报纸也吓了大一跳呢!少主殿下不是跟这别墅里的白雨馨小姐感情不错的吗?为什么一声不响便和南宫英小姐结婚了?说是因为客人实在太多,今天白天酒会,晚上才举行完婚仪式呢,消息满世界飞,头版头条,大概不会有任何更改的了。”另一位仆人随声附和。
仆人们的对话仍旧在肆无忌惮的继续着,白雨馨的身体却已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如浮萍一般最后不得不倚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那些话啊,那些话如锋芒在刺般朝她的心口齐齐的扎过来,生生疼,血肉模糊。
“呃,是啊,我还听说少主殿下的新娘就是前任盟主的女儿呢!当年可是前任盟主一路提携,少主殿下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当然!新娘可是鼎鼎大名的南宫英小姐呢,听说她长得可漂亮了,就像天使娃娃一样,而且身手很好,一定能很好的协助少主殿下将暗夜帮会更加发扬光大。”
“他们结婚后会搬到这里来住吗?毕竟少主殿下似乎十分喜欢这里的安宁环境呢。那白雨馨小姐要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啦,少主殿下和南宫英小姐从小就住在一起,听说这次的婚礼早在好几年前就定下来了,他们不会搬过来住的啦,这里只是少主殿下每一两个星期来一次,放松心情的场所而已。”
“真的吗?所以白雨馨小姐是少主殿下的金屋藏娇啰?!”
“金屋藏娇?哎呀,说那么含蓄干什么,直接点不就是情妇吗!不过,话说回来,少主殿下好优秀好能干好完美哦,能用得起这么昂贵的豪华别墅来养女人,可不是平凡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呃,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如果少主殿下不喜欢白雨馨小姐,为什么要她藏起来,而不是在大婚前夕就将她赶走呢。我想,对少主殿下而言,白雨馨小姐多少还是有一点分量的吧。那么,哎呀要是让南宫英小姐发现了,岂不是要闹得很难堪吗?”
“唉,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白雨馨小姐会不会很可怜?”某仆人稍微有点良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