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有点萌萌哒的感觉,刘贺却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心中顿时振奋起来,他赌的就是昨晚和今早一番殷勤表现之后,太后在霍光不在场时不至于为难他。
田延年闻言一滞,再次叩首,“太后……”
刘贺却不给田延年机会,大声喝道,“田延年,太后已有明断,你还要强词夺理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吗?”
“太后是被你蒙蔽!”
刘贺冷笑,“你说太后被蒙蔽,那好,朕问你,你说朕荒唐罪行有一千一百多件,你一一说出来,朕让满朝文武做公断!
每一件事,你要说得出时间地点,要说出朕所做之事荒唐在哪一点上。
记住了,少说一件也不行!”
田延年又是一滞,“陛下所做恶行太多,臣一时哪里记得清?”
“你不是记不清,你怕是说不出吧,你说朕荒淫,朕登基到现在尚未选秀,后宫空虚。
先帝后宫宫女妃嫔,朕对她们都是礼敬有加,不敢有逾越半分,有哪个女子被朕荼毒了,你叫她出来,朕跟她对质!
你说朕无道,哼哼,朕登基到现在,或许确有用人不当之失,可朕自问所发诏令绝无祸国殃民之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无道?
你说朕残暴不仁,朕登基到现在,没有杀过一个大臣,没有查抄任何人的家,朕残暴在何处?不仁又在哪里?”
没有霍光在下面给这群人撑腰,刘贺还真不怕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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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殿下田延年按剑的手。
又道,“朕听说天子身边有铮臣七人,不亡其国,皇帝有过失,臣下当劝谏以匡扶之。
朕不指望你做敢言直谏的铮臣,你好歹别出来添乱,朕也心安!”
这话说得相当打脸,田延年今日之举,皇帝用添乱二字概括之,那么荒唐的人,就该是田延年。
众臣只觉这个新皇帝还是很能说会道的。
田延年尴尬不已,皇帝说他不是敢言直谏的铮臣,摆明的意思就是说他奸佞小人,话里说他添乱,指不定等会用什么罪名治罪。
回头看了一眼张安世,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是一起共事多年,昨晚又是共同谋划之人,田延年眼神中那意思分明是问大将军霍光为何不在?
感觉没了霍光坐镇,废皇帝这件事,要办砸。
张安世会意,意欲起身,却听刘贺又道,“朕再问你,你一个长史,为何身藏武器入朝?你是欲谋害朕,还是谋害太后?
还是说朝中大臣有谁让你不满了,你想要杀之后快?朝廷的规矩,什么时候允许私带武器上殿了?”
田延年听得刘贺质问,一万个后悔带剑上朝。
他原本是觉得今天朝堂之上废掉皇帝,多半有人会不服,杀两个不服的大臣立威,废掉皇帝就轻而易举。
结果有三个变故他预料不到。
一是霍光不知为何不到场,他们少了底气。
二是唱反调的大臣虽没有站出来,但是皇帝唱起反调来居然也招架不住。
皇帝那嘴巴一张,叭叭叭叭的一连串质问和反驳,激得他有口难言。
三是太后不知道被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不同意下诏废帝。
因此手有利剑却成了摆设,还成了皇帝对他发难的武器。
“张有!”
“奴婢在!”
“去,解了他的剑!”
张有心里一跳,抬眼看到皇帝凌厉的眼睛,只得答应!
田延年明白刘贺占了上风,他们的行动已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