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勤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古怪的咕唧声。
谁能想到旧秦堂堂世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九州明珠,如今在燕陵下地种花。
薛勤惊恐地看向沈孟枝:“师兄!这要传出去了,对两国关系不好吧!”
会不会让旧秦国君以为燕陵亏待了他的儿子啊!
闻言,楚晋眯眼笑了,也附和道:“师兄,看啊,你这样使唤我,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事实却是,两人下棋输了,沈孟枝这才安排给他这个任务。
沈孟枝对他倒打一耙的行为无言以对,回头又对上薛勤暗暗谴责的目光:“……”
他顿觉无比闹心,无奈叹了口气,对薛勤道:“你跟我进屋。”
薛勤一凛,直觉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顿时不言语了。他记起自己来这里的本心,安安分分地进屋取了字画,又目不斜视地穿过院子,直至推门出去后,才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忙不迭地跑了。
不速之客走了,该出来的人却待在屋里不出来了。楚晋在太阳底下等了半天,见沈孟枝仍没有要出来找他的意思,微挑了挑眉,扔了花锄,便进屋寻人去了。
屋里兰香袭人,幽幽淡淡,铜炉中青烟缕缕,沈孟枝便坐在窗边安静调香。
楚晋轻轻走了过去,语带促狭之意:“师兄,怎么把我晾在外面,自己藏到这来了?”
沈孟枝头也不抬:“在你把那片花田种完前,我准备先当个哑巴,省得你不安分。”
楚晋自知理亏,到他对面坐下,支颊看他拨弄碟中香料。
他一手撑着下颌骨,一手揉着肩膀:“这可不行,你不跟我说话,我就没力气干活了。”
沈孟枝瞥他一眼,没理。
“说好的一起赔齐钰一坛酒,结果只有我在种栀子花,”楚晋又尝试晓之以理,“你这可是说话不算数。”
对方充耳不闻,岿然不动,装得跟真的似的。
“真不说话啦?”
楚晋笑了,“那我是不是现在问什么,你都不会说‘不’?”
沈孟枝一顿,打算听听他要说什么。
就听世子好整以暇地问:“我可以亲你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楚晋立刻喜笑颜开,迅速又精准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见对方捂着脸,还是不说话,他揶揄的心思顿时起了,又问:“我可以咬你吗?”
“?”
沈孟枝瞪着他,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是狗吗”。
然而下一秒,耳朵一痛,似乎被人惩罚性地咬了咬。紧接着,有温热湿滑的舌掠过耳垂,激起一股痒意,他手一抖,香料洒出来大半。
沈孟枝:“……”
果然,不安分的人,怎样也是不安分。
眼见楚晋又要问,他早有预谋地从桌上抢起一块梨花酥,塞进了对方口中,把后面的话堵没了。
楚晋含着梨花酥,呆了一秒,然后缓缓弯起眼睛,慢慢把糕点嚼细咽下了。
等他吃完一块,沈孟枝就再喂一块,哄小孩似的。楚晋也不恼,一副很好哄的样子,一直到沈孟枝喂完最后一块梨花酥,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道:“真甜。”
难得清净一会,沈孟枝反应过来时,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他一愣,这梨花酥吃多了会腻,没想到楚晋竟然来之不拒全部吃掉了,也不知道撑不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