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前排那几个游客也下车了,唐璨跟在他们身后,在车站大门外拦了一辆的士,报上墓园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去墓园?这地方远,而且拉过去了,没客人再拉回来的,这我不打表行吗?”
“都行,先把价格说好就行了。”
“那九十五行吗?”见她这么好说好,司机松了口气,“一般都是这个价。”
唐璨正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头也不抬地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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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司机在墓园门口停车。
唐璨付了钱,拎起背包下车,司机从窗口探出头,热心地指点她:“那边就是大门,往那边走就行了。”
墓园很小,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唐璨走进去的时候,守门人坐在门口的亭子里玩手机,看都没看她一眼。
唐璨沿着墓园的小径绕了一圈,步履轻缓,尽量不惊扰墓碑下沉睡的人。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她此行要寻找的那块墓碑。
它矗立在一面长满青苔的围墙前,墓碑前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差不多与墓碑齐平,将上面的字都遮了大半。唐璨站在原地,目光先越过围墙,望了一眼它背后连绵的远山,才低头看向这座经受过风吹雨打的墓碑。
她半蹲下来,伸手把那些草叶拂开,仔细辨认墓碑上的字。
“秦容之墓,逝于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八日。”
她指尖停留在“秦容”两个字上,眼神冷静而深邃。
“‘判决必须得到执行,而我要来当这个处决者’1,”半晌,她轻轻地念道,反问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她牵起唇角,又看向那座没有照片的墓碑:“你说,是这样吗?”
沉睡的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墓地,在林立的墓碑之间回荡,吹得草叶轻折,沙沙拂过墓碑上刻下的字。
过了一会,唐璨扶住墓碑,把碑前遮挡的杂草一一清开,一边揶揄着说:“看来他也没怎么来看过你啊,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因为不敢面对你?”
她清掉了杂草,站起身来,低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他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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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墓园之后,唐璨去了县城里的一个老旧的小区。
这个小区比她曾经的旧家还要残旧,原来是间单位宿舍,只有两栋五层的楼,因为单位地址搬迁,现在已经没有住户了。小县城在进行改造工程,要打造成旅游区,很多老房子都已经开始拆迁,小区的墙上也写满了“拆”字,如果再晚来一段时间,也许就只能看见一片废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