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绾抬起脸,道:“王爷也要回去了吗?”“嗯。”容恒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从雨中挪开,落到季绾绾的身上,这一眼就再也移不了视线。少女抬脸仰视他,白皙的脸上挂着些许雨珠,雨珠顺着脸庞流下滑落到脖颈,之后没入衣襟里,从他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容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季绾绾攥着黑袍,心里满满的暖意。也许前世,比她想的更早之前,容恒就开始注意她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出手帮她。只是她没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她抬头看他,问道:“王爷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容恒微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随后脸转向她的方向,漆黑深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你想知道?”季绾绾点头,她很想知道,她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相府小姐,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还识人不清,容恒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容恒的目光深沉,瞳仁里映着她的身影,周边的一切都淡了,眼中只有她。雨拍打在屋檐上,雨帘下两人对望。季绾绾还在等着回答,但是渐渐要陷入他温柔似水的目光里了,心小鹿乱撞,下意识紧张的捏紧黑袍。就在这时——“小姐,奴婢回来了!”不适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冷霜飞快跑回来,她去找马车的时候突然天空开始落雨,她怕小姐淋雨会冷,急急忙忙雇了个马车赶回来。不过当看到屋檐下躲雨的两个人,冷霜恨不得自己没来过。她这是坏了主子的好事啊!主子和季姑娘肩挨着肩一起躲雨,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这一嗓子把好气氛都毁掉了!容恒脸色淡漠,看了眼冷霜。冷霜只感觉浑身发冷,打了个冷颤,甚至比起淋雨还要更冷一些。“小姐……奴婢回来了……”季绾绾看到冷霜回来,看她湿漉漉的模样,皱眉道:“我们快点回去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是小姐。”冷霜递过去一把油纸伞,“这是奴婢从街角买来的。”季绾绾接过油纸伞,想起来身旁人没有伞,他不知道要在外面等多久,且还把黑袍脱下来给她披上了,要是因此着凉就不好了。如此想着,便转身道:“王爷,这把伞给您。”容恒摇头,“不用。”季绾绾知道他的性子,把伞塞到他的手里,“一定要撑伞,不要淋雨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拉拢紧黑袍飞快跑着离开,马车就在街道对面,跑几步就到了。容恒握着伞,方才把伞塞进他手里的时候,她温暖柔嫩的手抓住了他的手,现在仿佛还留有余温。……季绾绾回到相府。程氏听说回来了,感到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还下着雨呢,小姐淋了一点雨。”桂嬷嬷道。程氏连忙吩咐:“快去熬姜汤,淋雨着凉可就不好了,得暖暖身子才行!”桂嬷嬷点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早就让人准备着了。”季绾绾换完了衣裳,目光一转,落在湿漉漉的黑袍上。青绣过来拿走衣裳准备去洗,看到黑袍时微微一怔,这不是男子的外袍吗?怎么会在小姐的闺房里?现在想想,小姐好像就是披着黑袍回来的。“小姐,这是……”季绾绾回过神,吩咐道:“拿去洗净了,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奴婢知晓了。”青绣应了一声,虽然很疑惑小姐怎会披着男子衣裳,不过这都不是她能过问的,她只是一个小小丫鬟,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就好了。桂嬷嬷端来了姜汤。“小姐您淋了雨,喝碗姜汤驱驱寒。”季绾绾没有忘记冷霜,道:“冷霜也淋了雨,给她也送过去一碗。”“是。”桂嬷嬷应道,没有急着离开。季绾绾知道桂嬷嬷有话要说,便道:“把门关上吧。”桂嬷嬷去关上了门,四下无人,这才压低激动的声音道:“小姐,夫人的病情有了好转,这几日精神气都好多了!”看到夫人渐渐好转,脸色都红润了一些,桂嬷嬷比谁都要欣喜。桂嬷嬷是从程家带来的人,自小看着程氏长大,眼见着程氏嫁到相府之后日渐憔悴,真是心疼死了。“那就好。”季绾绾听到落下了心,她知道娘会好起来的,容恒请来的神医不是一般的神医,说了服药半月会好,那么一定会好。“继续让娘服药,一定要由桂嬷嬷你亲自煎药盯着。”桂嬷嬷凝重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这药老奴亲自守着,没让别人知道。”夫人喝了一年多的药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憔悴病弱,换了药之后,身体就好转了,这不是有猫腻是什么。桂嬷嬷心里恨的不行,要是让她知道哪个小杂碎暗地里谋害夫人,非得扒了那人的皮不可!季绾绾心思微冷,当母亲的病好转,幕后之人知晓阴谋诡计没能得逞,就应该会再次出手。那个时候就是一把抓出来的好时机。赏花会结束。季诗萱从赏花会回来后,就把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很快相府上下都知道了季清雪跳舞时衣裳撕开的事情。季丞相听到后脸色难看,冷声道:“这是闹的什么事情!”“女儿也不知晓啊。”季诗萱摊了摊手。季清雪会闹出丑事,这是谁都没能想到的。季丞相脸色青红皂白,为了栽培女儿,他费了许多心思,当中季清雪是最为争气的,曾得到过长公主的夸赞,但是现在闹出了丑事。季老夫人一心礼佛,不理外事,但是听说季清雪闹出丑事后,蹙了蹙眉。“这段时间让她安分些,不要出门了。”“是。”话里意思是在事情平息下来之前,不许季清雪出门。季清雪听到后又是委屈的哭了一场,“都是季绾绾!因为那个贱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赵姨娘急忙捂住季清雪的嘴,道:“以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了,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一个字,知道了吗?”赵姨娘怕会追查到女儿谋害嫡女的事情上。这件事只能当哑巴吃闷亏,有苦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