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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ldo;奥塞姆有意避开您，这样一来，别人或许会把他当成恨你的那些人中的一员，友索。&rdo;杜丽说，&ldo;在我们屋子的南面，街的尽头，那就是您的敌人们聚会的地方。这也是我们之所以选择这间陋室的原因。&rdo;

&ldo;那么叫上那个侏儒，我们一起走，马上离开。&rdo;保罗说。

&ldo;看来您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rdo;杜丽说。

&ldo;您必须把这个侏儒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rdo;奥塞姆说，声音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ldo;他身上带着惟一一份所有反叛者的记录。没有人猜到他有这样的才能。他们以为我留着他只是好玩。&rdo;

&ldo;我们不能走。&rdo;杜丽说，&ldo;只有您和这个侏儒可以走。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多么穷。我们已经放出风声说要卖掉侏儒。他们会把您看成买家。这是您惟一的机会。&rdo;

保罗检视着自己记忆中的幻象：在幻象中，他带着反叛者名单离开了这儿，可他始终看不到这名单是如何带走的。很明显，别的某种预知能力保护着这个侏儒，使他无法看到。保罗想，所有生物原本一定都各有自己的宿命，但种种力量都在扭曲这种宿命，在种种引导和安排之下，它终于发生了偏差。从圣战选择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到威力无比的大众力量包围了他，控制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现在还保存着一丝自由意志的幻想，但它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无望的囚徒，徒劳无益地摇晃着自己的牢笼。他的祸根就是：他看到了这个牢笼。他看到了它!

他仔细倾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只有四个人‐‐杜丽、奥塞姆、侏儒，还有他自己。他呼吸着同伴们的恐惧和紧张，他感应到了躲藏在暗处的监视者他自己的手下，远远地盘旋在空中的扑翼机……还有别的人……就在隔壁。

我犯了个错误，不应该怀有希望，保罗想。但对希望的幻想本身却给他带来了一丝扭曲的希望。他感到，自己或许还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ldo;叫那个侏儒来。&rdo;他说。

&ldo;比加斯!&rdo;杜丽叫道。

&ldo;你叫我?&rdo;侏儒从后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忧而警觉的表情。

&ldo;你有了新主人，比加斯。&rdo;杜丽说。她盯着保罗，&ldo;你可以叫他……友索。&rdo;

&ldo;友索，柱石底部的意思。&rdo;比加斯自己把意思翻译出来，&ldo;友索怎么可能是底部呢?我才是生命的最下层。&rdo;

&ldo;他总是这样说话。&rdo;奥塞姆道歉地说。

&ldo;我不说话。&rdo;比加斯说，&ldo;我只是操纵一台叫作语言的机器。这台机器吱嘎作响，破烂不堪，可它是我自己的。&rdo;

一个特雷亚拉克斯人造出的玩物，却很有学问，十分机警，保罗想。特雷亚拉克斯从未丢弃过这样贵重的东西。他转过身，琢磨着这个侏儒。对方那双圆滚滚的香料蓝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他。

&ldo;你还有什么别的才能，比加斯?&rdo;保罗问。

&ldo;我知道我们应该什么时候离开。&rdo;比加斯说，&ldo;很少有人具备这种才能。任何事情都有个结束的时候‐‐知道结束，才能为其他事开个好头。让我们开始吧，该上路了，友索。&rdo;保罗再次检查着保存在自己记忆中的预知幻象：没有侏儒，但这个小个子的话很对。

&ldo;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你叫我陛下。&rdo;保罗说，&ldo;这就是说，你知道我是谁?&rdo;

&ldo;我不是已经管您叫陛下了吗，陛下?&rdo;比加斯说，咧嘴笑了，&ldo;您不止是基石友索。您是亚崔迪皇帝，保罗&iddot;穆哈迪。而且，您还是我的手指。&rdo;他伸出右手的食指。

&ldo;比加斯!&rdo;杜丽厉声说，&ldo;别玩火，别耍弄命运。&rdo;

&ldo;我只是耍弄耍弄我的手指头啊。&rdo;比加斯抗议道，声音吱吱呀呀的。他指着友索，&ldo;我指着友索。我的手指难道不是友索本人吗?或者，它代表某种比基石的位置更低的东西?&rdo;带着嘲弄的笑意，他把手指拿到自己眼睛前面细细查看，先看一面，再看另一面，&ldo;啊哈，原来它只不过是一只手指而已。&rdo;

&ldo;他老是这样，嘟嘟嚷嚷，喋喋不休。&rdo;杜丽说，声音里带着忧虑，&ldo;我想，就是为了这个，特雷亚拉克斯人才会丢弃他。&rdo;

&ldo;我不喜欢别人像主子一样保护我，&rdo;比加斯说，&ldo;可我现在却有了一位新主子。这根手指头可真是妙用无穷啊。&rdo;他瞅了瞅杜丽和奥塞姆，眼睛奇怪地闪闪发亮，&ldo;把我们粘合在一起的粘合剂是很不牢靠的。几滴眼泪，我们就分开了。&rdo;侏儒旋了个180度的圈子，面对保罗，大脚板踩得地板吱嘎作响。&ldo;啊，我的主人!我走过多么漫长的道路，总算找到您了。&rdo;

保罗点点头。

&ldo;您会很仁慈吗，友索?&rdo;比加斯问，&ldo;我是一个人，您也知道，人的模样块头各不相同，站在您面前的就是其中的一员。我的肌肉不发达，可我的嘴巴很有劲儿;吃得不多，可要填饱却很费事儿。随您的意使唤我吧，把我掏空也不怕，我肚子里总有干货，比您送进去的饲料多得多。&rdo;

&ldo;我们没工夫听你那些愚蠢的俏皮话。&rdo;杜丽厉声道，&ldo;你们该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