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泪眼盈盈,拿手帕按了按眼角,柔声道:“你爹都跟我说了,他相信经此大难,你已经痛改前非,所以他也不再让我瞒你。”
“飞儿,你全心全意地念书吧,咱们家还供得起你。”
贺绯一时间愣是不知道怎么接话,有些恍惚地应了声“好”。
孟氏闻言,眼泪又流了出来:“如果我们贺家没有败落,何至于此。”
贺绯此时此刻,总算是明白古人常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何种意思了。
“可以跟我说说贺家的从前吗。”他轻声询问。
孟氏哽咽地应了一声,看着盒子里的金银,眼神怀念:“我们贺家以前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户,你祖父位及吏部尚书,来往者数不胜数。”
“那个时候,我出行宴会,多得是官家夫人来巴结我。”
贺绯心里思考了一下,吏部尚书,好像是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的一把手,那的确值得人巴结。
他没有忙着追问,静静听着孟氏述说。
孟氏感慨了曾经的富贵荣华,然后才失落道:“后来你祖父参与夺嫡之争……”
到底为人儿媳,孟氏不好多说。
贺绯却是明白了,自古以来,这种事屡见不鲜,看贺家如今形势,想来是贺家当年站队错误。
屋内陷入了沉默,良久,贺绯迟疑道:“既是如此,那我念书”
“不妨事。那位不会追究的。”孟氏笃定道。
贺绯对此存疑。不过他没在此时问出来。
贺绯把盒子盖上,推回给了孟氏:“我去把外面的书翻个面。”
“好好,你去吧。”
下午的时候,贺绯就在院子里清点书籍,一共两箱子书,对读书人来说,恐怕不异于白银数百两了。
贺绯翻看着,里面有四书五经,诗集,游记,杂记,还有不少批注,奈何都是繁体字,贺绯看得很艰难。
孟氏翻开了一本杂论,抚摸着上面的批注:“这是你祖父亲手书写的,旁人想借阅一眼都难。”
贺绯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看得他脑壳都大了。
他赶紧移开视线,发现贺轻兮抱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轻兮会识字?”
贺轻兮抬起头,傻乎乎地望着他。
孟氏笑道:“飞儿你忘了,轻兮是你爹给开蒙的。”
然而谁也没料到,贺父的身体每况愈下,孟氏要照顾丈夫,照顾儿子,自然而然忽略了女儿。
幸好贺轻兮好学,偶尔会拿着书来问她,她就顺势教了。
只是后来贺飞长大了,痛恶念书,不准家里出现书籍,致使那些珍宝蒙尘。
贺轻兮脸色微红,不好意思道:“个别字不认识,我整段看下来连蒙带猜,大致也能看懂。”
贺绯来了兴趣:“轻兮哪个字不认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