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白师傅出生江南,天天热饮清酒,只因酒能褪湿、驱散风寒,辟一切疫疠不正之气。”
同“夫子们”一样,文兰因作为母亲“亦师亦母”。她眉眼温熙,言语温和,对幼时热衷于当咸鱼、做米虫的文天祜既不溺爱,也不苛责。
所以后来,围绕在她们的身旁,文天祜思来想去,摆烂放放,还是“努力”一些让教她的师傅们得些成就感。
往后的学习中,第一遍第二遍不行,第三遍文天祜便会做的非常好。
直到某次因为倦怠在上课游了神,文天祜挨了国子监夫子的一顿训斥。
完成北越雪山采药之旅的文兰因匆匆归家,耐心听大眼滴溜转的女儿忸怩讲完自己的过错,文兰因俯身摸摸文天祜白嫩的脸蛋,没有指责,也并未偏袒,只是提点她:
能一次到位的事儿,干脆开始就认真些。
文天祜听了乖乖点头,心想着:那我下次露一手。
文兰因或许并不知晓文天祜的故意藏拙,但她知道文天祜绝非庸才。
——哪有孩子出生不哭不闹只会乖巧地笑?还因嗜睡如命,被小说家天官邦治评价梦魇“身临其境”的?
她每每落入梦魇,虽不会口出梦话,躯壳却往往如置冰窖,冷得吓人。
起初文兰因只当是女儿尚未引起入体,外感淫邪导致的寒体,但几番半夜醒来,见文天祜无意识地涕泗横流,文兰因便发觉到了不对劲。
她去询了擅长梦境构造的小说家大能,只得到四字:“身临其境”。
文天祜的梦境,是身临其境的过往。
她在经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有些事,女儿不愿说,文兰因便不强求。
作为母亲,文兰因亦有隐秘之事。
比如对于文天祜的父亲,文兰因绝口不提。
在文天祜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文兰因带着文天祜寻医问药走访诸家,除了梦魇在小说家那边得了些解释,嗜睡的病状却始终无解。
文兰因只能在文天祜陷入梦魇时,通过疏气为她缓解些梦魇带来的痛苦。
嗜睡症,作为连国医圣手都瞧不出毛病的症状,自然不会是什么易解之谜。
但其实文天祜一直知晓自己嗜睡的缘由。
——是因为髓海。
脑深藏于头部,居颅腔之中,外为头面,内为脑髓,又名髓海,又称元神之府。而位于头颅之脑中的髓海无五行配属,只与神魂相关。
往世的记忆作为镌刻在神魂核心区域的印记,除非生死家大能出手探查,他家学士自然难以探查。
记忆填满神魂,神魂扩张髓海。
因此,文天祜髓海自出生起便是发育完全的完整体。
但作为婴儿新生的她因身体幼小、机能不全,主藏精气的奇恒之腑容纳不下她过盛的髓海,只得通过他法进行舒缓。
这个“他法”便是:“睡眠”。
只是伴随着长眠而生的还有梦魇。
过往的伤痛与死亡在文天祜新生的髓海中徜徉,每当文天祜平稳入睡,髓海静无风浪,神魂深处的记忆便会化为汹涌波涛在此排山倒海。
但还好,文天祜能忍。只是疼痛罢了,习惯就好。
渐渐的,文天祜学会了神魂抽离,对于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梦魇复刻时她便将自我从代入中抽离。
这花了她很多精力,但久而久之文天祜终于能做到入睡迅速、熟睡安稳。
见此结果的文兰因虽然偶尔还是会忧心忡忡,但女儿出落的愈发冰雪聪明,她便放宽了心。
待文天祜再长些年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