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皇皆是上天派遣,那尧川去了,原本的天神呢?
宣离仍觉得不对,即便尧川真的是自己跑出去的,那皇城之上的结界和身后刺伤自己的人又是
谁?
尧川与公良洛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临走,公良洛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小小的荷包,那荷包的材质是一块月锦,里面大约放了香草一类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他说:“人间的男子多会戴这个,别的我也不会做,十分感激拂羽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有机会我还会来的。”
拂羽僵硬的收下荷包,点了点头冲二人挥手,不知怎的,今日从早上起来便感觉力不从心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就在强撑着,到这会,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浑身有气无力,像是病了一般。
宣离看出了拂羽的不对,匆忙扶着人往寝殿去,还未进去,拂羽便脚底一软,晕了过去。
第68章
刚好了一个又病倒了另一个,宣离急匆匆的将人抱回寝殿,约莫是走的太过着急,刚刚才被拂羽收在袖子里的荷包随着颠簸滚落进了一旁的草丛,坤沅跟在身后,看见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左右寻了几眼没发现,便也没再多想,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宣离守在床边,探了探拂羽的气脉,一切确认无碍之后舒了一口气,手掌在人手上摩挲了片刻,想起了公良洛送给拂羽的那个荷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拂羽收别人的东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伸手想去摸一摸拂羽的袖子,手都探上袖口了,还是左右觉得不合适,荷包而已,自己这样未免太小气了。
拂羽睡得昏昏沉沉,他似乎被带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大片的浓雾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安静的几乎诡异,从脚底窜上来的阴寒让人心里发怵,拂羽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挪。
他甚至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在做梦。
踌躇片刻,四周的雾突然更浓郁了些,紧接着原本安静的梦境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闷闷的,像是鞋底带了湿泥,抬不起脚一般,那声音由远及近,拂羽感觉周围越来越凉,像是掉进了阴曹地府,渗人的厉害。
终于,在大约离他还有四五步的地方,那人停下了,浓雾依旧遮在眼前,拂羽想挥袖驱散一些,刚抬起袖子就发现自己的神力被束缚了,根本不能用。这场景,拂羽似曾相识,这不就是灵漪将他关在识海里那次吗?难不成还是他?
往事太过苦涩拂羽不想再提,他辨不准人的方向,四处往前探了几步,兜兜转转又回了原地,奇怪的是,那人竟也不说话。
正当拂羽打算敌不动我不动,实在不行睡个午觉时,眼前的浓雾突然散开了些,紧接着虚晃的雾中央出现了好些人的影子,那些影子大多模模糊糊的,也没有声音,拂羽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待快要走近时,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掉入拂羽眼底,只可惜画质太差,拂羽要仔细辨认才能勉强从那熟悉的身量里辨别出宣离的五官,就如同人间被形象化了的各路妖神,皆是抽象的很,这个严格说倒也算不上抽象,就是不太高清。
拂羽云里雾里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仔细分辨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儿,然而看了半天,拂羽无力的表示真的太糊了,啥也看不见啊,正想着,浓重云气组成了画面里突然由上而下破开一道,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拂羽看着,恍然大悟起来,这是神雷吧。
画面越发模糊了,人物像是卡在了云里,连动作都变得僵硬无比,拂羽甚至想伸出手擦掉上面的薄雾,忽然之间,梦境四方传来几声极轻的咳嗽,声音垂朽,与灵漪大不相同,拂羽刚要开口,原本安稳的梦境突然开始坍塌,浓雾如同石块一般飞速下落,“轰隆轰隆”宛如山洪来袭,拂羽左右躲闪以免被破碎的云层砸到,恍惚里,眼前出现一束柔和的光线,拂羽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醒了。
醒来后整个身子都有些酸疼,宣离在他身边睡着了,背对着拂羽,殿内的灯火还未熄灭,拂羽透过窗棂看了看时辰,竟已经亥时了。
他往前探了探从身后抱住宣离,那人怔了一下,随即醒了过来,宣离翻过身来面朝着拂羽,睡眼朦胧的问:“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软软的鼻音带着温暖的气息停在拂羽眼前,他摇了摇头,像是不忍心打破此刻柔软的氛围,抬手拂掉了一室灯火,将人拥进怀里,轻轻的说:“没事了,接着睡吧。”
宣离很快睡着了,拂羽却是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了,自月湖之境出来以后,拂羽一直不敢问宣离那日发生了何事,一是不想扫了二人的兴致,再一个他怕着真相说出来自己会受不了,宣离既然一直闭口不谈,拂羽便也一直拖着没问,今日的梦
境就好像一段指引一般,模模糊糊在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纵使拂羽多少能猜到一些,但还是有很多细枝末节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些他不知道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拂羽一夜也没怎么睡,搂着怀里的人看着窗外的月光,宣离醒的很早,醒来时拂羽刚好有些困倦,迷迷糊糊说清醒不清醒的状态,宣离从他怀里起来,坐在床边替人捏了捏胳膊,又盖好被子才出了门。
殿门刚刚合上,拂羽听见坤沅说,司命星君来了。
司命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每次带来的还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难怪人间供奉司命星君的少之又少,年年的香火都寥寥无几,受人嘲笑。拂羽听闻司命星君四个字后也没什么睡意了,但他没有动,翻了个身躺在榻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