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玥的声音略高三分,明显是说给江瑜听的。江瑜心里纵然不服气,却咬着笔杆默默铺开宣纸。
姐姐不信他……还对他凶……
宝宝委屈,宝宝不说。
镇国公却对江茗玥越看越顺眼,摇头失笑道:“茗玥,你呀,刀子嘴豆腐心。他怎么能猜得出你的心思呢?不过,话说出来,老夫瞧着那王岩那一对妻女,可不是个善茬儿,你可别折在此等毒妇手中才好。”
“我有数。”江茗玥轻笑。
镇国公不是很放心,再三叮嘱:“良辰和美景,你还是每日带在身边,如此,老夫才能真正安心。”
江茗玥解释:“这几日事多,良辰被我派去了西山,三月是春季播种的季节,容不得马虎。美景在城内巡视赵家米铺,顺便,让她帮我办点别的小事。”
镇国公忙道:“缺人手怎么不早说?老夫府里就人多,明日就一块去王家。”
“别别别。”
江茗玥觉得这位员外爷整日只会给她添乱,送一批人去王家,指不定王岩夫妇又挑她的错。
镇国公改口:“有什么事需要跑腿,你就让良辰美景来给老夫传个话,老夫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好。”江茗玥点头,心头微暖。
镇国公放下碗筷,起身说道:“茗玥慢慢吃,多吃点,吃完了可在房中小憩片刻。老夫去找广慧大师讨杯茶喝喝,一个时辰后再来寻你。”
江茗玥微微颔首,起身相送。
将人送走后,她刚要关上房门,忽然听到一声“小公爷”,这声音像是出自赵艺之口。
她猛地拉开房门,循着声音而去。
隔壁。
一群人正围着赵隽,一声声唤着,称呼虽不同,但床榻上刚被换了身干净长衫的弱冠男子,正是她三个月不曾相见的镇国公府小公爷。
“什么人能让亦川如此紧张?除了长公主……本世子可从没见他这般模样……”
“废什么话!快去请大夫啊!”
“人都昏过去了你瞎呀!”
“小公爷……小公爷……小公爷醒醒……”
“得!谁让他逞英雄?也不瞧瞧咱们站的地方,距离那半山腰有多远!他一见人家姑娘从上面掉下来,想也不想就飞身去救……救得了才怪!”
“幸亏是掉江里,这要是……命大!”
江茗玥的脚步倏地顿住。
她静静站在窗下,静静看着窗内的男子,四周的嘈杂似乎半点也传不入她耳中。
眼里,只剩他……
听他们谈话之意,莫非刚才,在她掉下去之际,小公爷曾试图飞身相救?结果把自己掉进了江中?三月倒春寒,所以,他这是着凉了?
江茗玥一时心情复杂,转身走回了禅房。
耳朵却竖了起来。
她留心之下,听到有人急匆匆赶来,想必是那些人帮小公爷请来了大夫,或是寺院里擅长医术的僧人。
隔壁,七嘴八舌乱哄哄的。
她静静坐在房中,静静煮着一壶茶,静静听着隔壁的动静,那静若处子的模样,美则美矣,怎么看着有点走神?
江瑜时不时偷瞄两眼,又低头默写那首《悯农》。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江茗玥没等来“常员外”,却等来了陈承业,这位幽州节度使的儿子,一生儒雅,彬彬有礼,乍看便是一位谦谦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