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愣了愣,或许是根本没有料到谢朝华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有些呆呆地道:&ldo;奴婢愿做牛做马……&rdo;
谢朝华打断小红的话,&ldo;我一百两买了你。不是想让你天天给我端茶递水的,我府中不缺这样的人。十两银子的下人,我院子里就有好些个。&rdo;谢朝华斜睨着小红,拢了拢衣袖,淡淡地问:&ldo;你说你父亲是个大夫?&rdo;
果然小红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她这样的出身,从小自然是见惯了何谓弱肉强食,她明白谢朝华的意思,忙道:&ldo;我父亲原也算的上是半个神医。邻间乡里也是有些名声的。小女子自幼随家父也习得些医术。&rdo;
谢朝华嘴角一撇,自己今日出手,原也就是看中她的医术,不然犯不着在自己身边留这样一个人在。前世里。自己那样真心对她,换来的确是彻彻底底的背叛与算计。
谢朝华明白,在小红身处的环境之中。人都是轮银两的,而她自然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势利人的眼里,万物都是钱粮来衡量价值。她谢朝华如今再也不会单纯到以为凡事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她留下她,只因为不久的将来,会需要她。
不久楼南那里来报,说是婚礼已成,谢朝容正式成了汝阳王妃。
新姚公主听了这消息,多日的愁容终于散去了些,阖府上下自然要庆祝一番,还特意叫来了戏班子,足足唱了的戏。只是在一片&ldo;依依呀呀&rdo;的唱调中,谢朝华却是在这番热闹中只感萧瑟。
天气一天天地寒冷起来,京都地处偏南,虽然寒冷,植物倒也没有完全光秃。
谢朝华站在高处,冷冽的空气从口鼻中进入的体内,却依然抵不过心中的寒冷。今日阳光明媚,可以隐约看见散落在城中零星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如金色的浪花落在黑瓦白墙之中,如此美景映入眼帘,谢朝华倍感孤零。
这样的美丽,却是与她无缘,前世皇宫的高墙早早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分开,多年来,她从未见过京都以外的地方是是什么样子。
自从谢朝容出嫁后,她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当的机会出手,她要离去。风吹在身上,让她感觉丝丝寒气。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谢朝华头上,她回头望去,一张俊俏的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是哥哥谢焕。
谢焕这些日子在朝中行走,往日还略显稚气的他,如今平添了几分沉稳,那墨黑的双瞳也带上了些深沉。他冲着谢朝华淡淡一笑,道:&ldo;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去吧。&rdo;
谢朝华对他笑笑,点点头,由着谢焕牵着自己的手走下阁楼。
谢朝华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直温暖干燥的大手握着,依稀可以感觉到他手上的薄茧。她抬头看他,冬日和煦的阳光在谢焕的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勾勒出脸部俊朗的轮廓,谢焕的将来又是在哪里?
前世的那一场动荡,让她之后再也没有得到谢焕的消息,心中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今世,无论如何,不管命运的轨迹是否无法改变,至少她还是想让自己所爱的人,可以躲过那场浩劫。
谢朝华正想开口,谢焕却是好像发现了似的,侧过头,深深看了谢朝华一眼,&ldo;楼南国的王驾崩了。&rdo;
这句话说得极轻,谢朝华却浑身一震,不是感到突然,而是没想到会这样快,这消息好似应该是比记忆中来的更早了些。
&ldo;谁登基了?&rdo;谢朝华心中紧张,照说她知道结果,可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些什么。
&ldo;局势不明,那楼南王去得突然,据说没有留下传位诏书。&rdo;谢焕低声道,&ldo;几个皇子夺嫡,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do;
&ldo;哪几个皇子?&rdo;
&ldo;汝阳王,还有长子东林王,四皇子临南王。以及六皇子长安王。&rdo;果然如前世一般无二。
谢朝华低头蹙眉,忽然抬头问谢焕:&ldo;依你看谁的赢面较大?&rdo;
&ldo;汝阳王之前因其母身份低微。一直不太理朝政……&rdo;谢焕沉吟,反问谢朝华:&ldo;你可是担心阿容?&rdo;
谢朝华怔了怔。她根本没想到妹妹谢朝容,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担心阿容,妹妹阿容虽然张扬跋扈了些,可是却不笨,应该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谢朝华这样问,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如今的局势。
谢焕接着道:&ldo;长子东林王,有太后撑腰。加上名正言顺,优势比较明显。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何少将军跟着阿容一起入了楼南国,定会护她周全的。&rdo;
谢朝华点点头,她关心的不是谢朝容的安危,而是何元吉的立场。他此次会卷入这场夺位的斗争中去吗?还是他离京前,其实早就有人暗示过他,更甚至于说,何元吉此次随嫁前往。其实是别有目的的?
前世,这件事她也只是知道个结果,经过并不是很清楚,如今的她。却是身在其中,这每一个环节若是不细细掂量清楚,转眼间。自己之前的布局可能瞬间便全部化为乌有了。
可如今,谢朝华能做的也只能是同其他人一样。静观其变。
心神不定地过了几天,这一日清晨。谢朝华正慢悠悠给自己梳着发,小红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俯身在谢朝华耳边吐出三个字:&ldo;汝阳王。&rdo;
谢朝华手一抖,头一痛,扯下几缕发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