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沉吟许久:“准确来说不是。”他抬起头,望向姜婵,一脸认真地说:“不是因为那封信,是因为你昨日在我房中,叫了我的名字。”姜婵不解:“你不叫谢怀吗?”谢怀把玩着手中的桃枝,语气有些奇怪:“是,但……从来没人那么叫过我。”“众人都唤我枕流,师门中人也都是喊我谢九居多,怀这个名字,没有人喊过。”说到这,谢怀又抬眼深深看了姜婵一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字的,但是你昨日喊得那一声,很平淡。”“平淡的就好像,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名字。”姜婵听不懂他口中的弯弯绕绕,也向来不曾知晓谢怀的心结,她听完这片长篇大论,颇为无奈地笑了:“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名字啊,谢怀。”二人在一旁的桃林中来回切磋,谢怀不愧为首屈一指的剑修奇才,不仅能在完美防守姜婵的进攻时,还能瞬间看出她的破绽,喂一些需要思索才能解开的招数,在此期间还不断击打桃树枝,让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干扰她的视线。一心三用。等到姜婵体力实在有些跟不上,就连身形都有些扭曲时,谢怀才终于停下,桃枝一挑击落了她手中的。“你的身法和招数都太过凌厉,不像是正统剑派学出来的,反倒像,”谢怀直言不讳,“反倒像在实战之中拼杀出来的。”姜婵想起平日里东躲西藏的日子,倒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毕竟在逃亡的路上,总不能还慢吞吞地从剑谱中一步步学,那早死的渣都不剩了。她惯来都是学别人,别人怎么用剑,别人怎么杀人,她这一路都看在眼里。她反复吸收练习,挑自己顺手的招数用,就连武器都是捡一路用一路,自然凌厉果敢,若是像旁人练的轻飘飘,秀气的剑法,如何躲得过这一路的杀机。“你韧性不俗,身法也快,但你不适合学剑,你用力太过蛮横,下手没有轻重,这样很容易伤了剑身。”谢怀淡淡分析:“你知道唐横刀吗?”“刀身狭直,长柄形制,硬度高刃口窄,想来十分适合你。”谢怀语气不改:“你不是与闻涿要好吗,此次南海仙会结束后,你可以让他给你做一把,你用着会很顺手。”姜婵从未用过窄刀,不过谢怀这么说,她便认真地记下了。别说谢怀说的是真话,就算谢怀骗她,让她使斧头,她也一定会言听计从,打一把最漂亮的板斧来用。夜深人静,姜婵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这已经快成为她的习惯了,长时间的奔波流离让她夜间无法睡得安稳,多数都是靠修炼来度过漫漫长夜。可如今在太虚幻境之中,修炼的灵气也无法供养给谢怀,招数身法等出了这里统统都会忘记,姜婵靠在床边,思索着如何才能带着闻涿安全离开这里。院中另外两位睡得香甜,一片静谧之下,姜婵只能听到不远处海浪冲刷海岸的细密声响。“咚、咚”突如其来的细小敲击声在现在显得如此清晰。姜婵拉开窗,一眼便瞧见了躲在树上的闻涿,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左瞧右看的。“你在做什么啊?”闻涿见左右没有人,这才从树上跳下,可怜兮兮地凑到姜婵面前:“我白日睡多了,现在睡不着。”“那你直接从院门进就是了,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闻涿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一代风流大少,大晚上私会小姑娘,被人看见我名声还要不要了。”姜婵呵呵一笑:“那你保留你的名声吧,我要睡了。”说罢就要关上窗。“别呀别呀别呀,你陪我聊聊天嘛。”“听闻今日枕流陪你练了一天的剑。”闻涿捧着姜婵给他热的牛奶,装作不经意地瞥眼偷看她:“你们…关系进步神速啊。”“唔。”姜婵又想起百日里谢怀的话,思索道,“你知道唐横刀吗?”闻涿翻了个白眼:“我家就是做兵器的,你说我知不知道。”“那你知道最好的一把刀是什么吗?”闻涿感觉不对劲,他虽然与姜婵并未认识很久,但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也明白,她就是个淡泊如水,除了谢枕流什么都不在意的人,是个极其单纯的人。但今晚突然问他这些,还这样具体……闻涿小心翼翼发问:“枕流不会想要刀吧?”“当然不是了,”姜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我想要。”“谢怀说我适合用刀,所以我想问问最厉害的是哪一把。”果然还是因为谢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