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莹的玉闪着青光,姜婵惊慌地站了起来,反应过来玉是直接通过灵力在她脑海中跟她对话的。“你,你是谁?”姜婵吓得结结巴巴,“你怎么会在玉里?你怎么混进岛内的?”脑海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灵力不够用了:“你忘了谢怀将这块玉交给你了吗?你忘了当年,在岛中,我教你如何离开这里,如何去救谢怀的了吗?”“阿婵,你现在伤的很重,再不醒过来,你会死的,谢怀也会死。”谢怀……这样耳熟的名字,一听到这两字,心中郁结的情绪便如潮汐的海水涌出,将她淹没。倏地,她想起了一切。她想起在妖潮之乱中,谢怀拎着灵剑凌空而来,踏风而下,他扬起手中的剑,一剑劈死了姜婵面前的妖魔。温热的血溅了年幼的她一脸,谢怀望见她,将怀中手帕递向她,见姜婵傻愣愣的,便亲自上手替她擦了干净。“没事了,小妹妹。”谢怀冲她点了点头,语气尽量温柔,“你安全了。”没错。是谢怀。记忆重现的姜婵猛地湿了眼眶。她想出千鹤岛,她想学剑,她想走遍天下,维护苍生,种种一切,都是因为谢怀。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就连手上的这块小巧的青玉,也是年幼时谢怀赠与她的。玉中之人仍在说话。“阿婵,你忘了我告诉你的,铉云宗的血案吗?”不。姜婵绝望地闭上眼,她全部想起来了,如何下定决心相信玉中人,如何实施他的计划,以及……姜婵睁开眼,眼底尽是无边的难过与愧疚。如何将周自渺弄晕,成功离开的千鹤岛。“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我喝酒?”望见姜婵捧了一坛酒来,周自渺挑挑眉。姜婵坐在他对面,将他自己的酒坛子拿走:“这是我亲自给你酿的,你喝这个。”周自渺不自然地坐直了身子,惊疑道:“你给我酿的酒?你还会酿酒?”“穷人家长大的孩子,自然什么都要会些。”姜婵神色淡淡地给他斟了一杯,“你尝尝?本想着等你生辰的时候再取出来给你喝的。”周自渺神情更震惊了:“你还知道我生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有本史书里有你早年的手记,里面有提到。”姜婵撑着下颚,看向他,“喝呀,师父。”这样奇怪的姜婵,周自渺本该想到她怀有别的心思,但眼下实在是被感动冲晕了头脑,他感慨着喝了一口:“哎呀,没想到当年拐回来的脏小孩,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见他只是浅浅喝了一口,姜婵不依,撒娇道:“我亲手酿的!你要全喝完!”“好好好。”周自渺受不住,淡笑着一杯接着一杯,感慨自己如今是被困在了千鹤岛中,若是在以前遇见她这样乖巧的徒弟,有他周自渺撑腰,她足以在修仙界横着走。思及此,他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愧意,他执着酒杯,惯常笑着的脸没了表情,倒显得有些难过:“是师父对不起你……”姜婵斟酒的动作顿了顿。“你说的没错,陪我这样无趣的人待在这岛上,确实如牢笼一般。”姜婵的手颤啊颤,强忍着才将眼中的泪意退去。周自渺眼前忽然变得朦胧,寻常的酒根本不会让他有醉意,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茫然地看向姜婵。姜婵捂着脸:“……对不起师父,我必须要离开了。”她望着周自渺:“谢怀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的。”周自渺咬着舌尖,他抬手去够姜婵,却径直倒在地,他活了这么久,到头来竟是被最信任的人放倒。“你会死的!”他意识开始模糊,却仍旧慌乱道:“阿婵,你走不掉的,岛内有屏障,你,你出不去的。”姜婵跪在他面前,重重朝他磕了头,额头磕出一片淤青。“对不起师父,”姜婵终于掉下眼泪,“是我任性,我不听话,但是这次,我非走不可。”“如若我真的救下了谢怀,我一定亲自回来寻你谢罪,如若我死了,”姜婵上前,盖住周自渺的双眼。“您就把我忘了吧。”直到周自渺彻底沉睡,姜婵才起身,跪坐的时间太长,姜婵踉跄了两下才站稳。“你没事吧?”姜婵摇摇头,声音沙哑:“我们走吧。”她什么也没带走,周自渺给她的衣裙仙丹,灵石金银,一样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只有那块谢怀送给她的青玉。青玉中的前辈仍在说话:“将你的掌心血抹在青玉上,我会摄走你的灵力,短暂恢复我的修为,带你离开千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