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先生,我让你找的施工队找来了没有?”橙余没有再理会商仲尼的挑拨离间,而是转头问身后的说书人山重。
“已经都扛着东西,在外面候着了。”
“嗯,那让他们去装上吧?”
随着橙余的一声命令,自月亮门外,走进来一串人,扛着两扇大栅栏,就进了商仲尼住的西屋,叮叮当当就是一阵响动。
“这是什么意思?”商仲尼看着这许多人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像是给自己的囚屋装修一般。
“我要住进去,总要装修一下,做个隔断。”橙余背负双手满意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工匠。
“你住进来?你没地方住了?也用不着住大牢啊?名声上也不好吧。”
“名声,我有名声吗?再说了邻有君子,才是最好的住处。”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算君子吗?”
“君子,本身就是一种人生的旅程。求仁得仁,求君子得君子,这些事情,和其他人和事又有什么关系哪?”
“你这么说的话,我得和你喝一杯了。你要在此地住几日。”
“七日。”
这一夜,两人借着月光借着酒,在花园之中,畅聊了一整夜,从天下局势,聊到了琴棋书画;从修仙问道,聊到了儿女情长;从圣人大道,聊到了君王八卦。独独没有聊当前的事情和各自的忧伤,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自己藏好,也非常有默契的不去寻找真实的对方,且风且酒的醉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在地平线上,醉卧在假山上的两人先后醒来,见那阳光不甚刺眼的滚落在山石间的水泽里,波光粼粼的有些春意浮现。
假山之下,山重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端着一些早点在那里安静的等待。
横卧在假山上的橙余,一只胳膊支撑的脑袋,向下挥手,“山重先生,来,现在这山石微凉,阳光微暖,正是一天闲卧时。”
山重先生动了动蒲扇般的大耳朵,显得那么滑稽,人已经从假山后的台阶走上了假山上的亭子,将手中的早点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撤下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子,安静的坐在一旁。
“年纪大了,受不得凉了。”
“怎么样?有了我这只晚起的鸟儿,那些早起的虫子,有没有叫唤?”橙余于假山间撑了撑腰背,还在微微有些暖的山石上蹭了蹭,换了个方式,继续卧在山石上。
“叫得可欢了,一听说国主已到全性山静修,主公在家闭关七天,那些老大人们突然就有了精神头,这夜无人入睡,都悄悄的走亲访友,各家各户都黑着灯,聊了一整晚。”
“偷人都没这么积极,也对,窃国也是偷。”
“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杨天风星夜兼程,已经到了歧路,掌控了那里的大局。”
“嗯,二哥办事还是牢靠,不像他家那个杨天信,那个倒霉孩子,学我就学那杀人放火的一半,他怎么样了?”
“杨天信,据情报显示,离倒马关还有一天的距离,倒也是正常的行程。”
“这个家伙啊,该正常的时候不正常,不该正常的时候瞎正常,迟早被他坑死。张庄那两家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发现,不过户部尚书李剑华昨晚去了您府中找您,今天一早,又去了。已经喝了您两壶茶了。”
“那个墙头草啊,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不用管他,他再去就把茶叶换成高末的,臊着他。对了,老商的爹哪?那可是个妙人。”
“和国主一起上了全性山,说是在全性圣人面前,替儿子赎罪。”
“嗯,宝藏都挖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人挖出了第一批,消息传开了,人越聚越多。”
“好,有劳先生了,你去吧,来来来,商兄,昨日狂歌不尽心,今日再来三碗酒。”橙余晃晃悠悠从山石上站起身来,人像根无风自摇的竹子一般,一扭一扭的走到睡眼醉眼朦胧眼的商仲尼面前,作势空比,好比是有一坛美酒在手,畅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