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么说,那不是也是在说你的爷爷商文泰?”
“他?他当然是饭桶了,商家,人王之后,拜个把子,还混到个老四,不是饭桶是什么?真是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怎么有脸活着的,我要是他,我早找个绳子了断自己丢人现眼的一生了。”
“你似乎在挑衅我,试图激怒我?但你考虑过激怒我的后果吗?你值得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的典故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拿你那几千人没有办法吧?”
青蒙此时真的有些急了,那边的剧本没有照着自己的想象去演,橙余跳出来剧本,和他那几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兄弟们,比试起了掰手腕。
青蒙本来的打算是两伙人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利,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可这个橙余果然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打着打着就和那几个兄弟谈好了斗腕比赛。
这样不论输赢,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特别是这小子蔫坏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谁输,谁得替赢家办一件事情。
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总是计划好了利用这些兄弟来做些什么,甚至哪怕是输了,对他也是只有好处。
青蒙发觉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坑里,坑外面全是敌人,都在坏笑的瞅着陷在坑里的自己。
所以,他必须反击,必须要有所作为。
而这个突破口,还是在商叔至身上。
“那,就让我这个老家伙来猜一猜,你这个青年才俊的想法,你带着几千疲兵跑到蒙山城,不是为了攻城,也不是为了地下锁着的那个什么主宰生死的神灵,而是替一个人拖住我的视线。”
“八龙不愧是八龙,眼光还是那么的独到,不知道你外面那些兄弟,知道不知道,你在几年前悄悄改了历法,青鸟国的大年初一,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事实上,明天才是他们刑满释放的日子,今天他们跳出塔外,已经是算越狱了。这样一来,按照青鸟国越狱用重典的规矩,你又能关他们五十年了。”商叔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一番话,掀起了青蒙兄弟们的矛盾。
那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舍了橙余,刷得一下,一半人围上了商叔至要问个明白,一半人围上了青蒙要讨个说法。
“阿蒙,这个小子,他说的是真的?”一个比青蒙还要魁梧一些的兄长晃动着青蒙的肩膀,代替所有兄弟发出了灵魂一问。
“哈哈,大家亲兄弟,怎么能听外人的挑唆呐?而且大家如果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了。”青蒙一手拨开两只热情的大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可退得太糟糕了,这无疑是承认了他的心虚,以及那位年轻人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青蒙居然又一次利用了兄弟们对他的信任,用青鸟国的法,和兄弟们对法的绝对信仰,把他们困在了刑人塔中,说不定就又是一个五十年。
这里哪怕是年龄最小的也有七十岁了,谁也没有再一个五十年的岁月了。
“他不敢让你们出去,是因为你们的子嗣,都已经被他尽数除掉。他背弃了青鸟国兄终弟及的古老盟约。”商叔至一看来了撑腰的,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阿蒙,你不要解释一下吗?你真的当这些老兄弟们都是傻的吗?”
“各位兄弟,千万别着了这小子的道。你们只知八龙行天下,不知七虎镇九州。”
“什么七虎八龙的?阿蒙你说话能不能直说。”
“好好好,就直说,几年前,七个人效仿我们当年首阳八龙结义,也在乾元城结义,自称七虎。这七虎可不是简单人物,是要并吞天下的七虎,而这个商叔至,就是七虎中的一个。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散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让青鸟国成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好达成他们七虎不可告人的目的。”青蒙被众兄弟逼到了墙角,不得不拿出本来那张最后再出的王牌,以期逆转兄弟们对自己的偏见。
“七虎也好,八龙也罢。都是一个关于梦想的旅程,天下谁人不想重走当年人王一统天下的至尊路?我们只是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目的而已。”商叔至没有丝毫的意外,直接接下了对方对自己的指控,他便是七虎中的一位,“我们可不像有些人,刻意隐瞒自己血脉中的问题,圈禁自己的同胞兄弟,用他们的血液来压制自己的血脉问题,既然本来就不是青鸟国的血脉,何必要装出一副高贵模样哪?”
商叔至说话间,从法器中掏出一本本的小册子,分发给聚拢过来的众位青家兄弟,而册子的封皮上赫然写着《青蒙身世真相》,
“不要看,我命令你们不要看。你们必须要服从,否则就是违背了青鸟国法律的尊严。”青蒙耍起了泼皮无赖,妄图把这些小册子都抢过来,一团团的塞进嘴里。
商叔至慢条斯理的从法器中扽出一个麻袋,整整一麻袋的小册子倾泻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阿蒙你好这口啊,早说啊,有的是,量大管饱。而且我有必要提醒大家一句,刑人塔,是法外之地。”
“不许看,都不许看。”青蒙整个人扑在那一堆小册子上,手脚并用的聚拢着掉在身体之外的册子,誓要把每一本册子都压死在魁梧的身体之下,这些秘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不能。
“阿蒙,你这又是何必呢?”最老的那位分开众人,来到了青蒙身前,枯干的手抚过青蒙的头顶,“我们一早就知道了,青鸟国都传承,从来都不是血脉,而是信仰,对于法的绝对信仰。是你自己一直看不透,放不下。”
“什么?大哥你说你们都知道了?”青蒙惊恐的回眸,还不忘用脚勾回去两本小册子。
“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咱们兄弟们都是一根筋,偏偏你和阿莲,心眼比莲藕都多,这正常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必自责,若是这王位换个人来坐,只怕这些兄弟早就住到困蒙山里去了。”
“大哥,我,你,唉,我太不是东西了。”青蒙从那一堆小册子上爬起来,沮丧得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日防夜防的兄弟们,居然这么理解自己,甚至了解自己最致命的把柄,却没有一个人拿着这把柄来要挟他,反倒是他,利用了历法漏洞,想再关他们五十年。
“好了,知道错了,比什么都强。大争之世,你如果连自己兄弟都信不过的话,你又能依靠谁哪?”大哥拍了拍青蒙的后背,另一只手一挥,“刚才的比试还没有完,把那个橙余请进来比,外面凉,别冷了小友的热心肠。”
大哥说话一语双关,分明是在指点青蒙如何应对商叔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