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烈日灼目,长鞭呼啸。
“啊,我不敢了……”
“该死的贱种,推个车都推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吴道双眼还未适应矿洞外明亮的日光,耳畔就传来了阵阵凄厉惨叫,辱骂鞭打之声。
抬眼望去。
矿道上,一辆木板车侧翻,矿石四处滚落,肋骨明显的少年在监工鞭打之下不停打滚,绝望无力的哀嚎着。
鞭是牛皮劲鞭。
持鞭监工膀大腰圆,红眼龇牙,右脸上的狰狞刀疤像蜈蚣似的跳动,每次挥动长鞭肌肉都高高隆起,疾风骤雨,噼啪炸空。
那力道,别说人,牲口抽一下都得趴下,显然是奔着要命去的。
事实的确如此。
一分钟不到,那少年人就没了动静,脸朝下喷出一口口鲜血,脊背之上皮开肉绽,条条深可见骨,抽搐个不停。
“呸,果真是贱命一条,这么不经打!”刀疤脸监工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毫无愧疚,只有意犹未尽。
吴道收回目光,心中毫无波澜,三个月来这种事他早习以为常。
四海帮不把矿奴当人并不是夸张说辞。
监工如狼似虎,大多性情暴虐,每日拎着鞭子巡视矿场,但凡看到矿奴出点差错,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打死当场!
哪怕你不出什么差错,老老实实,他们也能随便找個理由狠狠抽你一顿,只为了满足心中变态的施虐欲望。
三个月以来。
吴道亲眼所见,死于监工鞭下的就不下五十人。
其余累死,饿死,病死,化作粪便,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有一百人死在这地狱矿场中。
但不管死多少。
每个月月初,四海帮总能从外界找到新的矿奴补上,整个矿场的矿奴始终维持在三百之数。
四海帮之所以如此猖獗。
这几个月吴道也从新来的那些矿奴口中了解了些许因果。
大体来说,如今大丽皇权经历六百年风光后,气运垂落,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
四海藩王拥兵自重,民间官府腐败无能,三教九流呼啸八方,欺压百姓,流民到处都是,俨然一副乱世景象。
这种格局下。
四海帮这个一府之地排的上号的帮派自然肆无忌惮,在他们眼里,人命真的和草芥没有任何区别。
哗啦!
矿石倒进木板车。
吴道不再关注刚刚那个可怜虫,准备继续下矿。
矿场之中,天亮到天黑,不存在什么休息时间,只有在监工看不到的矿洞中才有片刻喘息机会。
他如今羽翼未丰,力不如人,合该受此苦难!
没那个资格去挑战矿场规则,隐忍不发,降低存在,默默积蓄力量才是正途。
“那个谁,赶紧把这小杂种拖去一号矿坑扔了,晦气!”
吴道刚要下矿,那疤脸监工却长鞭一指,点了他的名。
他眉头微皱,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上前拖着倒霉蛋的尸体往一号矿洞走去。
一号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