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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龙吟云的莫名抽疯行为,让他自己成了整个龙虎寨的公敌,在往后的几年里,那句老弱妇孺变成了龙虎寨上下通用问候语。比如,早上遇见了,先问一句:“今天你妇孺了吗?”“你妹!”啊,那就说明双方身体康健,可喜可贺。

此时龙吟云自然没有料到,自己无意中带领着龙虎寨人的潮流。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无辜眨巴眨巴眼,就等着龙吟云说一句:“生气”就哭死给他看的素儿。龙吟云还是叹了口气,暗自宽慰自己,素儿虽然辈分大,但是年纪毕竟还小,不能太计较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正站在龙虎寨的清风林口,那里正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所在。虽说当初龙吟云的爹爹,龙虎寨大当家附庸风雅,给练武场取了出尘的名字,可惜,就好比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整个寨子无人欣赏。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龙吟云只能咽下这口气,退了两步,半躬身笑道:“九姨娘说笑了,吟云怎会生姨娘的气。”“这样啊,”素儿点点头,“儿子果然孝顺。”龙吟云就觉得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没等发话,九姨娘甩出帕子掩掩眼角:“我这个做娘的,真是欣慰啊。”

啊,是揍她呢还是揍她呢还是揍她呢,龙吟云面对眼前选择题有点为难。不过脸上却不再维持那股故意笑容,板着脸,抿着嘴看着前方,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姨娘到底学不学?”龙吟云心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了,就说不学吧。可不料,老天一向不乐意从人心愿。龙吟云刚刚祈祷完,素儿却再一次摆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我就知道你生气了。”眶着晶莹剔透的泪,瘪着嘴,说话间已经一抽一抽,“你不孝顺长辈。”

完了,龙吟云觉得“完了”这两字,非常贴切的形容此时此刻自己心情。他深吸了口气:“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龙吟云压低嗓子,眼角却飞快扫了一圈周围,“好吧好吧,你别哭。说罢,你到底想干什么?”素儿一听龙吟云终于开口,眨眼功夫,脸上笑意突生,让龙吟云几乎以为刚才素儿惨兮兮的表情,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其实嘛,我就是想,”素儿笑眯眯的抬起头,脸上飞过微红,似乎颇是不好意思的对手指,“我就想和你一起下山。”

龙吟云没有马上回答好或不好,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回答好,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哪里有儿子下山闯荡,还打包个娘跟着,而且还是姨娘。但是说不好,眼前这个家伙不晓得会出什么幺蛾子。沉吟片刻:“我是无所谓的,不过,你得问过我娘。”顺利看到素儿满脸为难,心里得意,终于扳回一局。捂嘴咳了声:“既然你没有学机关的心思,咱们就不学了。”看着周围一个个用非正常走路姿势的龙虎寨人众,在眼前闪过,哈哈干笑两声,“而且瞧情景,是我多虑了。”

“哎,”素儿束手幽幽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晓得,将来我这个小九要护着她们,我怎么能不学呢。不过你说的机关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呀?”龙吟云叹了口气,终于领会到先生说过的骑虎难下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些障眼法。我原本想着,我和虎伯伯下山,你可以布下机关阵法,省的一些宵小趁我们不在前来惹你们心烦。”

“哦哦哦,”素儿随口应着,跟着龙吟云进了清风练武场,绕过操场,走进一处隐在一侧的小院,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今儿起的太早了。”龙吟云不答,带头往前走,推开房门,先走了进去。等素儿跟着龙吟云走入,就发觉整个屋子黑漆漆的,一丝光都没,什么都瞧不见。

心里正在忐忑,忽一下子屋子里灯火通明,就见龙吟云手里拿着火石,正一个个将烛火点燃。不由松了口气,拍拍胸膛,正巧和转过身的龙吟云对视,见他摆着一张臭脸,看着一惊一乍的自己。

素儿装作没有看见龙吟云的臭脸色,“咦”了声,四处张望,忽看见前面桌子上摆着用沙石做出的山水形状,直直走了过去,双手撑着桌子,又“咦”了声。龙吟云叹了口气,走到素儿身边:“这个是行军打仗布军之道,你还小,等你将最最基础的学了,之后,咱们有时间再来看看这个。”

“可是,可是,”素儿指着那布局想说两句,龙吟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此时也没有外人,就不装腔作势了,直截了当训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学,天天跟着八姨娘涂脂抹粉的,有什么意思。你看看其他几个姨娘,哪里有半点风尘气。”

素儿吐吐舌头:“其他几个姐姐天天绣花,素儿又不会。就八姨娘陪素儿到处玩儿。哥哥,八姨娘是好人呢,你以后可别这么说她。”龙吟云微微一怔,确实,八姨娘不过爱花哨了些,自从爹爹过世,娘吩咐八姨娘若是想离开,自会给她一笔钱,没想到八姨娘却还是留了下来。就算平日里再穿的花哨,鬓角上却永远插了一朵白花,说是给爹爹是守节。这么一寻思,龙吟云觉得自家有点过分,怎么能因八姨娘的出身看低她呢。

“嗯,”龙吟云笑道,“素儿说的有理。”素儿见状,嘿嘿笑了几声,又指着那砂石想说什么,龙吟云一下抓住素儿的胳膊,将她往边上拖:“都说了,那个太难。来,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布阵开始。”

于是在整个学习过程中,素儿都没有机会说出那个布阵好眼熟这句话,而龙吟云却觉得素儿对机关阵法的学习,进展快速得可谓天才!只是这么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龙吟云颇有诲人不倦的成就感,而坏处则是,再想进去素儿的落霞苑就有点难度了,因为,首先要破阵。

而时间匆匆,在龙虎寨一片说鬼打墙,今儿找不到路,明儿走错路的鸡飞狗跳中,龙吟云总算是迎来了他人生中的十六岁。

6

十六岁是很重要的日子,起码对龙吟云来讲是的。首先要在寨子里举办一场浩浩荡荡的成人礼,再接着,便是他虎伯伯说的,要带他去开个荤,随后便是闯荡江湖。所以一共三件事,成人礼,开荤,下山。其中开荤一事,最是让龙吟云头疼。对于女人,他一直来的理解就是,娘或姨娘。可是,虎伯伯却一定要他近距离接触一个陌生的女人,还要他去做一些亲近的事情,让他实在有点接受无能。

只是放眼龙虎寨,没有一个人理解龙吟云此时矛盾烦躁的心情。见着他无法是哈哈哈笑个几声,挑眉弄眼说句:“恭喜少主,成人了。”明明是句那么正经的恭贺话,偏偏让那些家伙说出了一股浓浓的猥琐味。

“唉,”龙吟云也不晓得自己是叹了几声,此时他正站在落霞苑的门外,没有踏进去一步。哦,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只是因为今儿素儿下的阵法有点奇怪,他怎么都找不到破解的法子。心里默念几声:乾坤坎离,左三右四。不对不对,龙吟云挠挠头,心头火起,不管不顾一脚踏了进去。就听一阵疾风袭来,龙吟云不得不倒地一滚,可这一滚又滚岔了,就听水声轰隆,暗叫不妙,大声疾呼:“吟云前来给九姨娘请安!”连喊了两声,就听远远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吟云啊,你瞧我今儿的阵摆的可有意思?”

那水声和风鸣随着笑声而突然消散,龙吟云就觉得手腕被一只软软的玉手牵住,往前弯弯绕绕了几步,才算是走到了落霞苑的院子里。就见素儿梳着双丫髻,嘴角处陷出深深两个漩涡,而红唇间露出微微皓齿,脸上带笑,歪头得意的看着龙吟云。

龙吟云没有心思和她打趣,叹了一声,左右看看李嬷嬷不在,便大大方方的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重重叹了口气。

素儿嘿嘿笑了笑,欢快的跑进房里,不过片刻,双手握着两个苹果走了出来。在衣服上蹭了蹭,递了个给龙吟云,另一个塞进嘴里,咯嘣咬了一大口,嘟嘟囔囔问道:“肿木了?”龙吟云学着素儿的样子,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虎伯伯要带窝去招女人。”

素儿一怔,咳咳几声,用力拍拍胸口,才将差点噎住的苹果吞了下去,喘了口气:“啊?你现在就要讨夫人吗,那,那我不是,不是,”站起身,满脸愁容,连苹果都不吃的,握在手里来回走动。龙吟云见素儿欲言又止,心里却突然被砰的重重敲了一记,要是虎伯伯带他去寻像素儿这样的姑娘,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只是,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她可是爹爹的姨娘啊。冷眼看素儿面带难色,心里不由一荡一荡,莫不是素儿她年纪小,又因为日夜和自己相处,对自己有了,有了,龙吟云不敢再想,抬起头喃喃几声,想说几句义正言辞的话,却不知为何那话在舌尖绕来绕去,就是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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