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格勒图检视了一下弹夹,八颗子弹粒粒饱满;一把别在腰带上的本地蒙古人自制的小牛角弯刀利刃泛蓝、吹发可断。这位坚毅勇猛而多谋的蒙古男人夹着一床毛毯走出昏暗的帐篷,悄无声息。
(四)“啪”的一记响亮耳光在位于市区北部牧场上的一座私人会馆密室中响起!
这座私人会馆有六幢风格各异的别墅组成,虽然成立了很久,但是由于地处偏远,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就在知道这家私人会馆的人里面,真正进入过这几栋占地多顷的别墅里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此时此刻,张阳毕恭毕敬地弯腰低头守候在一个花梨木太师椅旁边,他的右脸颊刚刚烙上“五指山”的标记,暗红而肿胀。一位年届花甲的男人背着手看着太师椅对面的窗外,貌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低头悔过的张阳的客观存在。
在太师椅左侧燕山墨玉屏风的下方,一枚方形印章抛掷在那里,一角已经残破,但是周身嵌裹的错金蟠龙狃兽依旧熠熠生辉!
“用掉了好几年的时间来寻找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而且得罪了那么多的上层朋友,结果连个印章的真假也搞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花甲老人声音不大且缓慢,但是在张阳听来不啻为晴天霹雳!
“王叔,是我错了!”张阳低眉顺目小声喃喃,“我本以为这次综合了各方面的情报,亲自出马,而且是从青格勒图和他的死党白云飞手中取得的印章一定就是您想得到的那枚印章,谁料到居然是假的!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而且我确实也没有见过真品,所以就没有发现这是赝品。”
“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花甲老人转过身来看着张阳,“依照你的意思,我想要通过你得到狃兽印章的话,前提是我必须先把狃兽印章的真品交给你作为参照系来比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叔,请您无论如何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要是不能拿到真品狃兽印章回来的话,任凭王叔发落。”张阳唯唯诺诺,头垂得更低了。
“算了算了!”花甲老人烦躁地挥挥手,“你出去吧!能否拿到狃兽印章你自己看着办。”张阳没有再言语,他向后倒退了几步之后,默默离开了这座阴森神秘的府邸。
张阳开着车,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这还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被打耳光,但心理压力远大于肉体上的疼痛。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拿到的狃兽印章居然是假的呢?这枚印章是老黄与青格勒图和白云飞联合探墓的时候率先发现的,而且发现也没几天,一直由青格勒图保管,即便是白云飞和卓云也曾目睹真容,那也不至于狸猫换太子吧?而且这次青格勒图肯定不会知道自己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亲自去路上拦截白云飞,他肯定会把他自己保存的狃兽印章交给白云飞这个他唯一信得过的朋友,而白云飞更不可能知道会被自己拦截,因此从白云飞车上搜出来的狃兽印章就应该是老黄他们在墓室里发现的那枚印章啊,这不可能出现纰漏啊?
张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相信花甲老人所说的全是事实,一些低级的制章错误实在是说不过去。这都怪自己急于复命而没有仔细查看印章的真伪,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大意了,把取得狃兽印章这一艰难过程的真实性等同于狃兽印章本身的真实性了,这种本质上的混淆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
现在张阳突然面对着一对儿自相矛盾的命题:一方面,青格勒图获得的狃兽印章确实是在鲜卑王巴音诺敏陵墓地宫里发现的,后来他交给白云飞的狃兽印章应该就是当初发现的那枚狃兽印章;另一方面,自己从白云飞车上获得的印章确实是一枚假印章。这是一道死循环命题,貌似无解。
暗夜驾车行进在从市里返回查干浩特镇的国道上,张阳的手机铃音突然响起,左如云的成名作《ru香飘》的舒缓旋律回荡在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张阳紧张的情绪得以片刻的安抚。
“喂?”张阳接通电话的问候语千篇一律从不改变。
“白云飞是你打伤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相当熟悉。
“卓云,是你吧?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比较现实,带着你的小白脸南下杭州过快乐日子不好吗?何必在这个塞外草原上与我们这些老爷们较劲呢?”张阳恢复了往日的做派,全然不见了刚才在私人会馆密室中的尴尬。
“你先别管别人,仔细看好自己脚下的路,跌断了门牙不要紧,万一长睡不醒那就可惜了,单单原本属于我的那份财产可就白白地打了水漂哦!”卓云念念不忘她的私产,也难怪,那是她几年下来的辛苦积累,而且大部分还是她冒着极大的风险走私白粉得来的钱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张阳可不是一般人,想设圈套让他钻,那可太难了,张阳怎么可能在随时有可能被录音的电话里承认自己拿走了卓云的资产呢?何况那些资产的大部分还是黑钱。“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把吞进肚子里的鸭子吐出来的。”卓云语气轻松,“好在我有一样好东西在手,估计你会喜欢,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用你谋取的那些财物交换哦?”
张阳的眉头皱紧了,不会真的那么巧吧?听老黄说过,白云飞确实带着狃兽印章回去给卓云看过,但是那也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白云飞就携带印章上山了。按照卓云与白云飞现在的关系,卓云不可能也没时间仿制狃兽印章,而白云飞看起来也不太会背叛青格勒图,拿一个假印章来应付他。不过世事难料,姑且听听卓云说的是什么事。
“有什么好东西啊?你说说看。”张阳故作轻松,“假如你要说的是你的身体的话,那么对不起,我对多个男人享用过的女人身体可是真没兴趣。”电话听筒那面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片刻之后,卓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阳,你不用太嚣张,我敢保证你的好日子没几天好过了。我现在正式告诉你,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想拿到这枚真正的狃兽印章,那就请你在明天中午的时候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开机十分钟。”
对方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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