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沟的大队长名叫许胜利,今年五十六岁,当大队长的时间比江福望还长。
他知道,自己大队穷,年年公社评先进大队,那都跟他们无关。
但是,不为了这个。
要是刘四狗一家,这种亲事还没定,就去女方家里耀武扬威的丑事传出去,其他大队的人家恐怕更不愿意跟他们九道沟结亲。
刘四狗一家作孽,全大队跟着遭殃。
女人还好说,咋的都能嫁出去。
大队里的青壮年,可就更难把媳妇儿娶进门。
而且,真要把人送到公社,那他也必须出面,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到时候。
公社主任说咋处理,就咋处理,他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至少现在,他去春风大队,跟江福望是平等的,事情怎么解决,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他心里骂着江福望,嘴上没说什么,但不好看的脸色,是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春风大队距离九道沟大队,按照直线距离,其实不远,就十几公里。
可问题就在于,九道沟出山的路,大沟小沟数不清楚。
有的沟能修路,有的沟只能绕,本来十几分钟的路,就得多耽误个把小时。
所以,去报信的柱子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地方。
等回来,有熟悉路况的许胜利带路,从山里绕小路出来,大概就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人直接被带到大队部,进了关着刘四狗三人的房间。
三人这会儿肚子饿,身上痛,精神高度紧张,哪还有中午来时的一两分神气?
见到许胜利的第一眼,三人眼里同时发出求救的光芒。
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许胜利进房间,眼神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直接走过去,一巴掌呼在刘四狗头上。
骂道,“瘪犊子玩意儿,给老子丢人丢到春风大队来了,真他娘的晦气!”
剩下两个女人,他也不好动手。
越骂越气,又是啪啪两巴掌,打得本来已经坐起来的刘四狗又倒在地上。
旁边刘四狗的娘和奶奶,挣扎着想要阻止,可惜手脚绑的结实,动弹不得。
嘴巴被何立强让人塞着破抹布,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许胜利等了快二十分钟,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江福望。
门一推开,他就起身笑着迎过去,双手拉住江福望的手,“哎,福望兄弟,好久不见啦!”
他们两个大队是属于一个公社的,所以之前公社开会,见过不少次。
江福望看许胜利这模样,没好气的说道,“许队长,你这底下的队员,可本事呢!”
“当年要是让他们去朝鲜打仗,他们能直接打到M国鬼子的老巢去,哪还用得着牺牲咱们那么多战士,你说是不是?”
这番阴阳怪气,可是把许胜利气得不轻。
可他不敢发脾气,这事,他们理亏,只能请江福望高抬贵手,把这件事情放过去。
真要往上面闹,他们捞不着好。
“福望兄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哥惭愧啊,我看这刘四狗,你们打也打了,这还见了血。”
“你说咱真要闹大了,你侄女儿把人伤成这样,也不可能一点干系没有对吧!”
“这样,咱一人退一步,我把人带走,两家孩子的亲事就此作罢,这事啊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