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缓缓下移,郁青娩这才瞧见他胸前白T上的大块污渍,深浅灰迹,大概是路边飞车压起泥水溅到他身上了。
细想他金娇玉贵长大,哪受过这份罪,难怪要不耐。
就在她犹豫是上前搭话,还是佯装没瞧见压低伞面走掉时,赵成溪忽地抬颈,那双微敛的眸子倏时望过来。
直直撞进一双温软又微茫的眼瞳。
郁青娩在他直白视线里绷紧腰背,小幅朝他走近一步,尴尬地扯了下粉唇,倒是不用纠结去留,开始犹豫要怎么开场了。
存着不见天日的心虚,连开口寒暄都无比纠结。
在她心神交战时,眼前男人走近几步,薄唇轻抬起弧度,带着笑腔微讶问道,“郁青娩,你跟踪我啊?”
“……?”
谁跟踪他啊,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明知他空口胡扯,但这句调侃仍叫郁青娩瞬间脸热,如被篝火细细烘烤着,根根分明的长睫轻颤着,别扭的抬手抚了下温烫耳廓。
她咬住下唇,嘴角挤出一点尴尬的笑,“我家在这,我哪有跟踪你。”
明明理直气壮,却像做贼心虚。
赵成溪闻声懒懒“哦”了一声,抬高一侧眉骨,“你的意思就是在说……”
在他故弄玄虚的拖音里,郁青娩愿者上钩,主动抬起眼皮,疑惑望进赵成溪的碧水眸底,安静等着下文。
只见他微勾唇,折下颈,胸前阔T下坠,满钻骨节细链在半陷领口轻晃着。
细长锁骨和肌肉纹理若隐若现。
“我跟踪你呗?”
郁青娩视线似被烫到,稍显慌乱移开几寸,默默在心里将半截的话拼凑完整。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跟踪你呗?
倏尔,心跳瞬间漏跳一拍。
她瞬时睁大眼睛,指骨收得更紧,似是被人捏住把柄似的局促,心脏也不受控震跳,在震耳欲聋的慌乱里,佯装镇定的反驳。
“我没有,你不要污蔑人。”
生怕赵成溪又一簧两舌,郁青娩先发制人,反问他,“那你怎么在这儿?”
柴米油盐裹缠的老城区同他极不搭调,如翠玉坠泥,格不相入,在她刻板印象里,他该是靡衣玉食,不食烟火。
赵成溪微抬眉骨,勾唇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他直起身四处扫了眼,懒腔懒调地扯,“这又没标’赵姓不得入内’,对吧?”
郁青娩一瞬哑然,无从反驳。
“还是,”他故意顿两秒,插着兜,身子又前倾几度,“郁青娩,你不会觉得我为你而来吧?”
端起顽劣笑腔,眉眼嘴角都微扬着。
两人距离猝然拉近,甚至能从彼此眸中看清自己的缩影。
密匝细雨如银丝坠落,几丝扑上她眼睫和鼻尖,似裹狭着他身上体息,淡淡清檀香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