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更可怕是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高方清又道:“而且,就算那些女子多失踪于每年秋季,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掳走她们的人一定与此有关,凭此把失踪案落到秦行知身上,也太过于武断。”
西京虽不是大宋京都,但它毗邻汴京和又修有皇陵,经济繁荣,其辖区百姓众多,人口流动频繁,这其中尤其包括走南往北的商人们,若非特殊时期,官府对于百姓出行并不严加限制。所以,若是单凭顾九这番关于时间的推测,西京那些商人的嫌疑也很大。
顾九心里也明白,但眼下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意外发生,所以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可怎么打探出秦行知在秋季三月里有无回到西京呢?直接问白羊应该行不通,秦行知好歹是他的恩人,只怕到时候他们一开口,秦行知本人便知晓此事。
那秦行知的邻居呢?
顾九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她让楚安向秦行知的街坊邻居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尤其是院中种了石榴树的那家,”她道,“我今日瞧好些枝干探过院墙,伸到秦行知家中。秋天主人摘果时,也许会看到秦行知有没有在家。”
楚安去打探消息后,顾九也没闲着,问起了秦行知购置住宅的事情。
她道:“你说适才说的高价是指多少?”
高方清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贯。”
顾九吃惊。
那所小院再普通不过,卖三百贯已是高价,难不成它地底下埋了什么宝贝?要不然一般人谁会当这个冤大头。
高方清继续道:“我觉得此事应是有些隐情,便揪着宅子往下查了下去。”
这已是十年前的事情,查起来自然磕磕绊绊,所以他才耽搁至此。
“我找来两人放于县衙的那份交易契书,查到宅子的原主是个年迈鳏夫,其膝下原有个充军的独子,后来犯了军法被处死了。
顾九皱眉:“既然是独子,怎么还去充了军?”
“因为当时是特殊情况,”高方清道,“先皇为了西征,颁布了增兵令。”
顾九怔愣片刻。
她没想到查着查着,竟然还能再次听到西征这件事。
说到兵,顾九忽然想起了归娘在外参军的丈夫。
还有那满身疤痕的弘敏和尚。
她倏地起身,撑伞往外走,高方清大步追上:“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九头也不回:“巩县。”
两人等到了地方,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了结果。二十年前的西征将士们,归娘丈夫也在其中。
县衙的主簿也在旁边,闻此,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顾公事若是想问此事,不若去找畿县的陈县尉。当年他也在其中,苗老三的儿子便在陈县尉手底下。”
夜阑低垂,屋外雨势由大转小,高方清撑开伞正准备往外走,却见顾九调转脚步,沿着廊下往另一侧走。
高方清问:“还不回去?”
顾九道:“去趟殓尸房。”
她脚步微顿,侧过身:“陈县尉来巩县见过弘敏和尚没?”
“见过,”高方清走过去,“之前我初来西京查这四起命案时,便是他带的路。”
顾九抿唇:“那陈县尉有没有说过他认识弘敏?”
高方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