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哪,但也不敢说话?。温眠当?初的伤迟迟没好,也不全是她?自己撕裂造成的原因。如今再遇阮如玉,面前的少?女果真还是昔日模样,根本不拿眼神看她?,径直就往前走去了。温眠一边跟上,一边观察周遭,然后就听阮如玉忽地雀跃叫起来来:“师兄!你?下山回来了?”温眠悚然一惊,心道?自己还没找到空隙溜走,怎么又多出来个人。来人亦是有着温眠熟悉的声线,想?来是当?初在君凛房间听到的其中一个。“嗯,给你?带了新的小玩意儿,要看看吗?”那人侧目往阮如玉身后看了一眼,奇怪道?,“如玉师妹,你?带着她?做什么?”阮如玉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君凛师兄要我带她?去白帝殿。”来人十分不忿:“就这么个人,还需要师妹特意带她??师妹你?且跟我去看我带回的礼物,我待会儿唤个下仆来领路便?是了。”温眠简直求之不得。若是平日,她?定然会猜到这两人是打算把自己晾在此处,苦等许久,以此给她?个教训。但如今看来,岂不是特意为她?留出逃生机会?阮如玉也求之不得,喜笑颜开道?:“好啊好啊,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啊,我们?去唤个空闲的下仆过来。”温眠比哪次都装得更加乖巧,鞠着礼答应下来。两人不疑有他?,这便?说说笑笑地往别处去了。温眠谨慎地等到他?们?的声音彻底听不见后,这才?急急喘着气,干脆尽全力飞奔起来。他?们?以为她?不认得路,可君凛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确实记忆力很好。当?初她?偷溜至山门为叶风和送葬,而后直接就被带入了后山,虽然那是在晦暗夜中,可这条路的走向她?早就铭记于心。温眠不禁加快脚步。她?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快!途中她?迎面撞到一个戴着眼罩的下仆,想?来就是阮如玉唤来为她?引路的,温眠根本不敢停留,立马在下仆怀中挣扎起来。不知晓是不是看她?实在难驯,那个下仆竟很好说话?地松开了手。温眠大?喜,继续迈开脚步往山门跑去。很近了,她?已经看到了星星点点的金合欢花。温眠深深吸气,脸上都不禁带出几分笑意来,她?再度加速,迎着畅快的春风奔下阶梯——一袭紫电纹白衣映入眼帘。若是还有旁人在此,或许会觉得那般俊美无俦的男子站在花树之下,或许是梦境般能让人怀念一生的景象。但温眠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只觉得如坠冰窟。她?方才?跑得太快了,现在才?从胸腔中带出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来,但这一切都比不及她?内心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慌。君凛不知为何?,竟一个人在此处停驻良久,听到背后的动静后,他?才?冷冷回眸,一双眼里尽是冷漠和讽刺。他?是故意的。温眠痛苦至极地想?。他?是故意捉弄她?,又等在此处彻底摁灭她?的希望。“君凛师兄!这家伙她?自己擅自跑的!”同样急急赶来的还有阮如玉和刚才?的男弟子,想?来是听到动静才?察觉不对,立马追了上来。其实就算君凛不守在这里,温眠亦是逃不过两人的追捕。不。温眠已然绝望,像是灵魄超脱出□□般,漠然想?道?,君凛肯定会亲自守在这里的。因为他?想?欣赏到的,正是她?这愚蠢的,希望破灭的模样。温眠缓缓仰头,看到一阵和煦的春风拂来,金合欢细碎花瓣簌簌而落,就像无数流星点缀在湛蓝透彻的天空给。她?今生今世,可能再也见不到这般风景了。而后她?听见脚步声缓缓传来,温眠怔怔地从天空收回视线,迎面接到了君凛狠狠一记掌掴。·如今已过一生,温眠从那些苦不堪言的记忆中恍然回神,只听风声轻柔拂来,花瓣再度轻盈飞起,像自由的蝴蝶于天际翩跹。她?就要下山了,或许此生此世,也再不会见到这棵花团锦簇的合欢树。温眠收回视线,正欲跟上前边的女子队伍,往山外走去。不料她?才?刚刚抬脚,便?有一只手从旁边伸出,似镣铐般锢住她?。温眠受惊回头,见君凛眼底似有惊涛骇浪,正喘着粗气,惊讶又探究地望着她?。长留未留(五)“我改变主意了。”君凛甚至不再多问其他,径直宣布道,“我要选你。”此话既出,周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叶风和的脸色瞬间变白,瞠目结舌地朝他最敬重的师兄望去;而被君凛甩在身后的黛衣女子惊惶不已地愣在原地,像是丢了魂。温眠慌得不行,只觉得面前这人和前世梦魇重叠在了一起——前世君凛是如何摁灭她的希望,这一世就要如何毁掉她的自由。她不可自制地颤抖起来:“选拔已经结束了,君凛公子。”君凛笑得温文:“姑娘说笑了,就算你们?离开长留山,回到自己的家乡,我亦是可以在任何时间选择你们?的其中一个。”这话在温眠听来只觉得恶心,可偏偏有许多围观过来的女子惊喜不已,像是又抓住一丝希望。“意思是……君凛公子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那?君凛公子看看我吧!我一定能在七日之内彻底成为温眠!”“不不,还是选我,我只需要三?日!”那?些女子吵得天翻地覆,但君凛对身后?的动静都漠不关心,一双眼睛只锁定在温眠身上,慢条斯理地询问:“你为何要来到这棵树下?”这又是什么道理!所?有要下山的人都会从?这树下经过,他问这问题能有什么好答案!温眠心中淬了毒似的,简直想在此刻杀了面前这人。她不明白,当真?不明白。明明君凛没有认出她来,明明都已经打算放她下山,为何却?要在此处反悔?还是说……这一次的君凛也是故意的?温眠恨极,但垂着眼睛只看向地面,不愿被?君凛再从?神色中瞧出端倪。越是在此刻,越是要冷静。温眠以退为进,看了眼身后?低垂着金黄花朵的高树,不动声色道:“我瞧这花开了,就多看了两眼。”“怎么?长留山的一草一木,都不允许凡人靠近吗?”在她说话时,君凛一直在细细打量着她,那?种视线如附骨之疽,温眠要忍耐很?久才能不躲闪开目光去。叶风和忙出来附和:“对对,我刚才站她旁边,她什么都没动,就只是看了看。”其实君凛根本?不在意他们?回答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摇摇头示意叶风和不必再说。“就你了。”简单三?字,就是钉死了一个人的命。温眠心中陡然一沉。她再也忍不住,试图从?君凛的禁锢中抽出手腕:“你们?仙门还讲不讲道理了,都选定的人,还能临时变卦?肉身凡胎在你们?眼中都不是命吗!”叶风和在旁听得耳朵发烫,手臂抖抖索索地想要上前劝阻,却?又被?君凛一个眼神给打了回来。“……师兄!”叶风和站在原处,苦苦哀求道。这番情?形看在旁人眼中,就变了味,围观的女子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这叶风和公子如此为她说话,怕不是……”“他们?当真?有私情??不然干嘛这么着急。”“听说两人在船上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温眠听得想死,又气又急地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愤怒冲昏头脑后?,对君凛的畏惧就少了许多。她不躲不避地直视着君凛,声线抬高以便?周遭所?有人都听见:“你不是想要愿意成为温眠的女子么?我不愿意!我只想做我自己,今生今世都不想变成温眠的模样,所?以,君凛公子还是放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