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笙跟这人说的话,十句里有八句都不能叫外人知道,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最初只想尽力周全,保护自己和家人,结果却马不停蹄的干下好几桩诛九族的事。
这些事,也不能说全和炎问寒有关,只能说是逐流而下。
她无意于牵扯更深,只寒暄一句:“掌印舟车劳顿,不去歇息吗?”
炎问寒只道:“原本是打算休息的,只是听说了有趣的事,便来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祁玉笙的脸颊:“所以娘娘是急着去救人?”
此刻酒劲已经上来,祁玉笙有些发晕,嘴比脑子反应快:“是啊,周昭媛也是个可怜人。”
这话不知哪里惹了炎问寒不愉快,他嗤笑一声:“天下可怜人何其多,娘娘每个都要眷顾,怕是累死也救不过来。”
祁玉笙眨了眨眼,觉着这话好生耳熟,似乎从前也有人和她这样说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只能确定,这绝非是当年被她路上所救的那个阴郁的少年说过的。
毕竟那时候二人不在同一辆马车上,其实并未有过几句交谈。
但不等她深思,炎问寒便缓步走近:“我带娘娘抄个近路吧,不然好不容易救下的人,若是一时想不开自戮,不就白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祁玉笙倒不觉着自己费了多大力气,三五句话哄住时铄罢了。
反倒因为这件事让她有机会提前离席,她应当感谢周芸熙,或者说感谢那个给周芸熙下了套,让她当众出丑的那一位。
这条近路寂静又昏暗,炎问寒并未掌灯,好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祁玉笙却不行,她本就有些微醺,脚步略有虚浮,一个不小心,在石板路的拼接处被绊了下。
炎问寒顺势扶住她的手臂,之后就再没松开。
夏夜本就闷热无风,祁玉笙脸颊泛红,额角带着一层薄汗,幽香被体温蒸腾出来。
她身旁的人眼神幽暗。
樱色与暗香,不知哪个更醉人。
也多亏了此刻在她身边的,是个不会被下贱的欲望支配头脑的残缺之人。
否则,她今夜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等到了周昭媛的住处,太医已经诊完了脉,一经推算,她腹中胎儿正是在般若寺那段时间怀上的。
时铄还在宴席上享乐,大约是被人勾住了脚步,一时片刻顾不上这边。
祁玉笙走进内殿,就见周芸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