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相机递给他,又从钱包里拿了几张克朗币出来,放在桌上,“钱不是问题。”
老板将电脑椅一旋,看了一眼她的脸,眉毛挑了挑,“中国人?”
祝在顿了一顿,“是。”
他将她相机拿起来左右端详,颇有意思地啧了一声。
“这相机可重了,你平时都背得起?”
祝在轻轻颔首,“背得起。”
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手心有点湿润,老板疑惑地循着痕迹往上看,发现相机的边边角角有水渍。
他惊疑道,“你的相机是泡了个澡?”
“是的,它泡了个温泉。”
祝在双手环抱在胸前,直截了当地问他:“多久能修好?”
“三四天吧。”
“这么久?”
老板没回答她的话,将她相机内存卡抽出来,在乱糟糟的台面上顺手拿了个读卡器,插进电脑里。
他絮絮叨叨地说:“你们中国人长得都很有欺骗性。我去年也碰到过一个中国人,是个男人,看着瘦不拉几的,竟然背着我还能跑二十来公里。”
祝在对他嘴里的人物丝毫不感兴趣。
她只是问:“您看这个内存卡还能恢复吗?”
老板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进度条,为难地皱起眉。
“相机可以,内存卡估计悬。”
拿着内存卡回酒店的时候,祝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数据找不回来,就意味着她这些天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她抄紧外套,走到酒店门口时,眼神不经意瞥过树下站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他穿着件深色的古着牛仔上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即便身形宽瘦,却也能撑得起这种宽松外套的版型。
他不需要说话,只往那儿站着,亦或者坐着,便有种秋日的慵懒与松弛感。
祝在觉得神奇的是,她总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看到他正迈着宽大的步子,向她走过来。
傍晚的钟声响起,太阳还是那样炽烈,惊飞闪着白耀光芒的海鸥。
祝在心底涌起一阵慌乱。
这或许不是巧合。
这一定不是巧合。
人在短时间之内能有多少个念头,祝在拿自己做实验。
贺遥走上前来的短短几秒,她想到了杨妈,想到了祝正清。
想到了在商场时杜筠心狐疑的眼神,与她肚子上条条列列的妊娠纹。
跑到她面前的时候,祝在才看清楚,他看起来有些冷,面上没什么血色。
脸上几颗连着的小痣都好像冻得没了生气。
他似乎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