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董天放刚用匕首割开捆扎李昶手足的绳索,将从二当家身上抢来的钢刀往李昶手中一塞:“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哪知这个往日龙精虎猛的山林猎首尽去枷束之后,非但不攥紧递来的武器与那些冲上来的土匪拼命,反而面如土灰得萎靡困顿于地。
董天放这时才知自己大势已去,口中咒骂一声,扭头就起身往山道旁的密松林中钻去。
只是董天放他不过一届行商,如论熟知地形,如何能比得上成天在附近钻林穿沟的牯牛寨土匪?
还未逃出十丈,董天放就被一个身手矫捷如猿的土匪追上,手持双钺兜头截住去路。
眼看逃生无路,董天放心中凶性大发,大喊‘老子今天已经够本,杀一个就赚一个’,攥着手中的匕首就冲那使双钺的土匪长身扑去。
然而董天放不知道的是,对面这个手持一对月牙似弯钺的土匪平素最善近身缠斗。
他见董天放手持匕首刺来,不紧不慢得旁侧一闪,有意让出空子让董天放去钻。
董天放不知是计,还以为对方被自己拼命的模样吓住,心下暗喜,登时就足下加力,冲着对手闪开的空门就冲。
就在董天放与此人错身相会的一刹那,那人突然身形一矮,挥其手中的钢钺,冲着董天放着地发力的那条腿就是一划!
一道殷红洒过,董天放哀嚎一声,劈手将匕首撇了,双臂环住伤腿就摔倒在地。
紧接着董天放就被身后那土匪用膝盖顶在腰间,挥起钺刃,在喉头之上抹了一刀!
“待消息传回,李某才知弟兄们因李岙之死而失了约束,一时怒气攻心,才将李昶以下九名猎户并董天放尽皆杀了。”
见李簜意图替其手下开脱,董二柱登时冷哼一声:“姓李的,别以为董二爷会信你这些花言巧语!那牯牛寨既然奉你为大当家,自然由着你颠倒黑白,将夜壶扣在我董家头上!说我爹出手伤人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呢!?”
见董二柱开口索要证据,李簜面无表情地轻轻摇头:“一场十六年前的旧事,况且我牯牛寨又不是做公巡检的捕快,手中又怎么留有让你董二柱信服的证据?”
说罢,李簜居然拿眼上下打量了董二柱一番:“眼下李某倒有一事想要请教。这些年,董二柱你可回过董家庄不曾?”
见李簜主动提及董家庄,董二柱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就张口冲着李簜啐出一口浓痰:“你还有脸提董家庄,可怜我董家上下十几口的性命……”
眼见浓痰飞来,李簜轻轻一提手中的巨斧,登时就将痰挡了下来:“这么说,董二柱你是没有回去过了?”
只见李簜一脸厌恶地提起巨斧运劲一抖,登时就将黏在斧面上的痰液甩脱:“看来董二柱你也是个天性凉薄之人。你虽口口声声念叨董家上下如何,却连到这些人殒命之地烧香祭祀一番的心意都没……如此甚好,待会儿与你动手搏命之时,这一斧,李某总算能说服自家砍下去了!”
说着,李簜冲着董二柱猛然一举斧子:“若是你董二柱曾去过火焚之后的董家庄,就能看见俺们在你董家窖藏钱财的地窖里,用白灰写了‘西南四十五里,王贤庄’的字样……这些年你董家上下一十四口,还有你董二柱的亲哥董大琅,一直都好端端地住在那王贤庄中!我牯牛寨乃是梁山义士之后,纵然沦落草莽,也不是那嗜血好杀之辈!虽然董天放他伤了李某的兄弟,但冤仇各有其主!其人既已授首,李某强行压住手底下那些叫嚷血洗报仇的兄弟,就此放了你董家上下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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