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的话音落下之后,李白夜便上前将李小姝手中被塑料袋包裹着的枪拿到了安仔面前,而余南则是走到笼子钱,用鱼青雨递给自己的那把古朴的钥匙,打开了笼子上的铁锁。
余南走了进去之后,将所在角落有些神志不清的小天扯着头发抓了出来,而此时小天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甚至连象征性的反馈都没有一下。
安仔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想到了过往种种的回忆,紧接着噗通一声朝着手机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明哥,绕他一命吧。”
李明缓缓说道:“说实话,中间我也给他很多次选择,包括如果但凡他对我有一丝忠诚之心的话,想做成这个局都没有这么容易,所以按理来说我是要谢谢他的,但是……”
如果小天不配合的话,这把枪上的指纹本来是起到嫁祸宗瑞的作用,可这个小天将李明卖得彻底,于是反而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山上的时候我跟你们讲过元亨利贞,山下的时候我又给你们说了怎么做棋子。”
李明的声音多了些无奈和嘲讽的语气:
“说了又不听,听了又听不懂,懂了又不做,做了又做错,错了又不认,认了又不改,改了又不服,不服也不说,非要把我卖个干干净净,让我一点失望的余地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办。”
但凡是你忠诚一点,都会给我添不少麻烦,可你偏偏如我所望,果真一点都没让我失望啊。
面对这大量的现金流,好赌的小天自然会忍不住诱惑,之后自然是跑路,紧接着就是背叛。
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李明考虑在内了,而小天只不过是本能的在这个轨迹上走罢了。
李白夜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安仔,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安叔,起来吧,你知道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
话没说完,不过李白夜要表达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晚上会有一声枪响,或者是两声。
“不觉醒的话,你是没有资格跟我的。人的觉醒不是唤醒的,而是痛醒的。而痛苦分两种,一种让你变得更强,另一种毫无意义,只是徒添折磨。
我对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耐心,这种时刻便需要有人采取行动……或做一些不好的事……这也是必要的事。”
李明的声音缓缓说道:
“好了,我这边时间差不多了,具体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我只要结果。”
李家的人
在海浪的作用下,船身来回的摆动,而悬在铁笼之上的吊灯跟随着海浪的节拍有规律的摆动着。
左右摇晃的灯光拉扯着屋内所有人的影子,看上去有种诡异的错觉,当安仔的影子被再一次拉扯到最长的极限时,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小天麻木地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灯光,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一脸神往地说道:“安仔,还记得那次我们打完架互相包扎伤口的样子吗?”
“记得。”安仔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
小天微微一笑,说道:“那个时候,你就像是一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所以动不动就能看到你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
说真的。回忆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真的一时间让人有些难以消化掉。”
安仔叹了声气,将透明的塑封袋子打开,然后一边流泪一边抿着嘴说道:“我还记得,对面有四个高年级的,他们说我是野种,我气不过就一个打四个去了,你当时看到我和对面打起来了,转身就跑……”
“混蛋,我那是拿棍子去了,你忘了啊!”小天突然想起当初的事情,于是有了些许生气,噗嗤一声笑道。
“没忘,记得很清楚。”安仔擦了一把眼泪之后,一边笑道:“那次我们打完架,坐在你家门口的石台阶上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等着太阳西沉,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在跳着皮筋,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阿姨做饭的香味,因为打架而破损的书包里,散落出来各种各样的卡通卡片……”
握住了枪柄的手垂落在了腿边,安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天暗蓝色的天空和暖黄色的屋顶,朦胧的树影,形色匆匆的人,以及阿姨从窗户探出头来叫我们回家吃饭的那幅场景,真的好漂亮,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有些美好得不太真实。”
“是啊,一晃已经过去有十来年了吧。”小天像是没有看到安仔手上的动作,有些怅然的感叹道。
“我们认识有十一年了。”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枪之后,安仔有些不是滋味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