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飞速地又晃了一下,紧张得简直要哭出来了“阿哥?!到底有伐?你说真话啊——”
“肥皂香味,还有一点点汗味。”景生全身毛孔倒立,不由自主地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转开了脸,感觉到自己脸上也烧了起来“你瞎想八想啥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狐臭,没有。”
他的表情和动作让斯江眼圈都红了,这么嫌弃还说没有,阿哥肯定是怕说了真话让她丢脸。越描越黑,斯江被自己吓得手脚冰冷,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和那么可怕的味道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呢,难道是今年才有的?和发育有关系吗?
“好了伐?”景生看她快哭出来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抓起桌上的蒲扇用力朝她扇了好几下“好啦,你没狐臭,没有,真的没。”
“那你怎么一副嫌我臭的样子?”斯江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真的臭还是真的不臭?”
“不臭不臭不臭!”景生绝望地揪过她的细胳膊闻了好几下“说了就是正常的一点汗味,仙女也会出汗也要放屁也要拉屎的好不好?不出汗是种病。”
斯江自己又闻了几下,弯腰在景生胸口也闻了闻,好像的确不臭。
景生一根手指顶住她的脑门往后推“你干嘛。”
“阿哥你也好像也没狐臭。”斯江这才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扶了抚胸口,“吓死我了。”
“小戆徒。”
两个人继续各看各的书,景生却完全做不出题目了,总有一股味道在鼻尖飘来飘去,说不出的扰人,血在皮下不安分地奔腾。
“喂。”
“嗯。”斯江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陈斯江。”
“啊?”斯江终于抬起头来,茫然看了看周围,才聚焦在身边的景生脸上“阿哥你叫我?”
“你以后不许对着人抛媚眼知道吗?”
“什么眼?”斯江更茫然了,眨了眨眼,睫毛的阴影在她眼睑下轻快地跳了跳。
景生学着她的样子侧着脸挑了挑眉“就是这样看人,不好。”
“——阿哥,你确定你这是在抛媚眼?”斯江打了个激灵。
“不然呢?”
“呵呵,好吧。知道了。”斯江低头看了两行字,觉得自己亏了,赶紧补上对等条例“那你也不许这么看人。”
“我是男的。”
“那也不好,男的抛媚眼更吓人,你想抛给谁看?”
景生眉头扬了起来。
“你看你看,你又抛媚眼了,阿哥,你这样很危险的哦,还好是我接着了,要是你们班长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你喜欢她。虽然你长得特别好看,但也不能这么肆意挥霍你的美,美是个危险的东西,会杀人,会诛心,会倾城,会祸国。”斯江越说越溜,笑得眉飞色舞“我们周老师说了,历史上误国的男色也很多,史书上只记载褒姒西施,是男女不平等。男色懂吗阿哥?”
她得意地歪过头瞟景生“就是你这样的。哎呦,你干嘛打我啊,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吃了一记毛栗子的斯江愤然起立,对着刚进门的顾东文告状“阿舅,阿哥打我!”
顾东文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发话,斯江兴奋地拿起水果刀咔嗒咔嗒在玻璃上戳了一圈“阿舅你不是说,打女人的男人都得被你这么搞一下?快点啊。”
顾东文笑着抽出毛巾拿起脚盆下楼冲澡“景生,你自己搞自己吧。”
斯江立刻瘪掉,丢下水果刀叹气“阿舅你变了。”
景生气得抄起水果刀,左手往台子上一压,刀尖和玻璃密集地撞击个不停,转瞬在五根手指间来回插了七八圈。
水果刀咣啷被丢进玻璃碗里,景生又给了斯江一连串毛栗子“搞完了,数了还差几个毛栗子伐?”
顾阿婆打着哈欠从里间踱了出来“你们两个小冤家又在闹什么闹?几点钟了还不睡觉?一放假就乱套,睏高去睏高去。”
“阿哥欺负我,阿舅也不帮我。”斯江搂住外婆给她看自己的额头“看呀,痛得来,肯定红彤彤了,我说阿哥长得好看他还打我。”
“男小伟(男孩子)怎么好说好看呢。”顾阿婆随手替斯江揉了揉,问景生“你爸又回来了?没去你卢阿姨那里?”
斯江莫名其妙得很,小声问“阿舅天天都回来的呀,干嘛要去卢护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