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边还是无人接听,林有?麦挂断电话?,跟她?玩神秘,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林有?麦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不知道徐易安的房间是哪个,但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到有?声响。她?再次拿出手机拨了过去,跟着手机铃声走向三楼的某间房。越靠越近,那阵手机铃就越来越清晰。熟悉得很。这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没错了,林有?麦辨认出来,这是她?在徐易安快18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一首她?喝醉了录的生日歌,那会儿徐易安还没走。她?以此做交换,要求徐易安在她?生日的时候必须得送价值更?珍贵的礼物。当然,后来他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大学,她?那份十八岁礼物到现在也没等到,如?此想来真是亏到家?了。喝醉时唱得歌没有?什么音准和逻辑,词都是乱凑的,林有?麦马上掐断了电话?。铃声也跟着停了。她?找到了房间。门?是虚掩的。林有?麦一脚踹开,此刻下午时分,窗外的天气并不好,房间里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灰蒙蒙的光打在窗前空荡荡地摇椅上。徐易安就在摇椅旁边,像虫子一样趴着,不知道在发什么癫。她?走上去,他还趴着,嘴里咕噜什么怪异的声音。林有?麦用脚踢了踢他的背,“你再用我的铃声试试。”徐易安没反应,像死了一样。林有?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把他翻了个身?,徐易安泪流满面,眼睛紧紧闭着,胸腹剧烈起伏不停喘息,手僵着动不了,脸涨得通红。林有?麦反应过来,看?见桌上有?个牛皮袋,于是拿走倒了里面的东西,把袋口罩在他的脸上,徐易安像拿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口呼吸,他睁开眼睛,眼泪滑下来一滴,看?清了眼前的人。“有?麦”“闭嘴。”徐易安的手机就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看?上去很想拿回来,不停往那个方向伸手。林有?麦走上去捡起来,刚打开就是自己的大图。她?回到徐易安身?边,使劲拧他的肩,“变态,去死。”她?早年拍过一部医护题材的网剧,了解过呼吸性碱中毒的症状。但林有?麦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呼吸性碱中毒还是惊恐发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打电话?让你助理上来。”林有?麦拿走他的手机,徐易安靠着牛皮纸缓了不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她?索性坐在地上,看?他一眼,“那你就等死吧。”徐易安握住她?的手,紧紧靠在她?的身?边,像是寒冬里快要冷死的流浪狗,蹭着她?的体?温慢慢冷静下来,“别走”林有?麦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刘海,没有?发烧,不过折腾出了一身?热汗,“你还没立遗嘱,我是不会走的。”徐易安很少会有?这么用力握她?手的时候,她?重新?捡起他的手机,锁屏显示正在播放歌曲,但没声音,林有?麦调高音量,又是刚才那首生日歌。徐易安听到这首歌,终于趋于平静。他慢慢松开牛皮纸,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看?来说你有?病不是开玩笑,你是真的有?病。”林有?麦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徐易安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声音沙哑:“很早,高中毕业吧。”林有?麦怀疑他是装的,“你之前怎么没发作。”徐易安睁开眼睛看?她?,眼周水润一片,“因为想见你,没有?你的时间里,我很害怕。”林有?麦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子被雨鞭甩得劈里啪啦响,“贱人就是矫情。”徐易安垂眸看?着俩人牵着的手,安宁地闭上眼睛,嘴唇苍白,但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有?麦,又见到你了,真好。”一条狗的使命窗外的雨停了,午后的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洒在林有麦的头顶,她的发丝泛着光,整个人金灿灿的。林有麦坐在摇椅上,翘起二郎腿,徐易安则跪在旁边,身上是来不及换的睡衣。他像犯了错的狗垂着脑袋不吱声,说起来惊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发作了,因为这几年他都在林有麦身边,渐渐的,快要忘了这件事。这段时间频繁见不到林有麦,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手脚也变得麻木,世界像个巨大的真空瓶子,他被装在里面,投到了漆黑的深渊里。每到这个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掏出那段音频听,林有麦的声音比任何镇静剂都能更快地让他那具不停重复刻板行为的、颤动的身子停下来。国外的那些年,徐易安是这么过来的。半个小时前,他原本想这么做,但是过快换气导致了呼吸性碱中毒,他从椅子上倒下?来,眼前一片模糊,手机也不知去哪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徐易安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不想让林有麦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有麦,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就?像徐易安出生?就?自带的回复,当他内疚到无所适从时,会不停重复这三个字。“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对不起?还是让我来看你犯病。这算什么,免费表演吗。”林有麦一只手支着脑袋。徐易安立马抬头,疯狂摇头,“有麦,对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早知道就?去死好了。”他最后一句好像是说给自己听,极度悔怨的语气,又开始下?意?识用力挖手。“你要是真有这个觉悟就?好了。”林有麦起身往前,正面蹲在他眼前。她轻轻拿过他的手,宽大?的袖口往下?掉,露出一截布满大?大?小小伤痕的手臂,伤全是新的,一看这手笔就?知道是出自本人。林有麦的手指很?凉,点在他的疤痕上,像在摁琴键,“手是男人第二张脸,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能随便破坏,明白么?”她的声音低而?温和,直视他的眼睛,唇角上勾,笑容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不知道脑袋还是耳朵,传来一声轰鸣,他像被定住似的看着林有麦,泪水毫无征兆往下?落。阳光被林有麦挡在身后,他跪在阴影里,却起了一股被强光照射的战栗。记忆里笑得像栀子花的女孩和眼前这张面孔再度重叠,连嘴角的弧度都完美契合。就?是这种感觉。他永远活在七岁那年的下?午,之后的日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饲二珥二巫久义肆七?子不过是在不停地覆车继轨,为了这一瞬间,他什么都可以做。徐易安握住她的手,“有麦,借我一天吧,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林有麦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徐易安订了前往日?本的机票,被她故作单纯地反问:“有这么麻烦么。”他正装待发,收拾好了行?李,轻轻点头,小声说:“嗯,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本人去才行?。”次日?,俩人落地冲绳,下?了飞机,徐易安显得雀跃不少,她挽住他的胳膊:“快点吧宝贝,我等不及了。”徐易安低头看她,林有麦更加雀跃,虽然戴着口罩,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林有麦第一次称呼他宝贝,他久站着感受,移不开眼也动不了腿,终于?说:“一天的时间很?长有麦,我们不如先放松一下?,吃点东西,看看风景”林有麦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吧,那听你的。”她伸手宠溺地捏住他的鼻子,外人看来是对亲昵的小情侣,只有徐易安感受到了她的力度。鼻软骨粉碎的力度。她笑眯眯地说,声音如蜜:“要是敢骗我,就?去死哦。”徐易安带着林有麦去事先预订好的酒店里放了行?李,然后乘车到了本岛北部?的美丽海水族馆。车上,林有麦全程靠着他睡觉,徐易安不想吵醒她,到站后把?她背下?来,远处望去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