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在外面的其他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猜测,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学生违规操作,制造了危险药物、夸大污染源或触发了防火系统。
梁恒波则被便衣警察叫到一边,记录了当时的所见。等回到宿舍,朋友在微博上的遗书已经转发过万,原来被抑郁症困扰,终于选择了另一条绝路。
他没看完,就在电脑前直接吐了。
?后整整一周,他被刺激到无法看手机,甚至是任何电子屏幕,头痛欲裂。梁恒波?后坚持操办朋友的葬礼,但从那时候开始,他每天早晨根本没办法说话,循环着耳机里的音乐,在教室里从早坐到晚,不用睡觉,也什么都吃不进去。
随着梁恒波平铺直述的描述,宋方霓手里的香烟,燃到尽头,烧了她细细的手指。但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你是说,你当时看到了……”她艰难地说,无法说出“尸体”。
梁恒波的语气平静,在很多年后,他已经能自然地说出遭遇。
“看到了。但是开门的实验室老师人很好,很快把我推出去。只不过,那时候什么都没用了,他是半夜自杀的,早过了抢救时间。”
宋方霓睁着眼睛。她试图去想象这一个噩梦般的场景,自己推门,但是总是推不开,好朋友的尸体就在后面。
她的手心整个都是湿冷的。
“……这些,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她震惊地说。
梁恒波沉默了下:“学校那里,肯定是要把这件事压下去。我在黄山的时候,本来想把一切告诉你,但是……后来你家里也发生很多事,最终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宋方霓抢过他手里的咖啡。
她哆嗦着,喝了一大口。咖啡很烫,烫到她整个人都开始咳嗽,眼睛突然间就模糊了。她无比心痛,无比震惊,无比茫然。整个人都在发抖,随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哑,说:“对不起……”
梁恒波沉默了几秒:“何况在当时,我……”
她的手机突然?间响了,时间到了,icky催着她赶紧回来开会。
宋方霓看着屏幕上icky的名字,但她的手整个都是颤抖的,没办法去划掉。
等她的手机的铃声平息,梁恒波的面部表情依旧很平静,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并不需要跟我道歉。因为这些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造成的。这些都是属于我的私事,我应该自己去处理好。但是,仔细想想,我当时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而现在,有人建议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她说,如果我想收获真正的平静,就应该对你说明真相。无论你有什么态度,我都得接受,然后就让这件事永远地过去。”
终于,宋方霓再次哭了。
眼泪,甚至不像眼泪,而像是从心脏出缓慢流出来的鲜血,从喉咙里尖锐地滑落出来。她的心太痛了,她当时一直觉得,他的态度若即若离,对这一段恋情根本没有像她那么投入,可是,她从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她愧疚得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