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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sp;&esp;完蛋。

&esp;&esp;得罪了许直行，以后都甭想吃大餐了，想到这儿，她头垂得更低，情绪更蔫。

&esp;&esp;父女二人的缄默检讨让彭南生哭笑不得，他用指弯刮了刮小朋友的鼻尖，又问，“怎么剃寸头了？不喜欢小辫子吗？”

&esp;&esp;许直行心脏一紧，像被人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esp;&esp;他及时和许愿交换眼神，寓意：好好说。

&esp;&esp;小姑娘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哆嗦道，“我我喜欢寸头，这样很很厉害。”

&esp;&esp;“真的？”彭南生半信半疑，抬手摸了摸，小刺头，很扎手，“不是他懒得帮你扎辫子，然后才剃的？”

&esp;&esp;一语成谶，正中要害。

&esp;&esp;许直行头疼得很。

&esp;&esp;“真的啦。”当爹当的随随便便，小姑娘只好兢兢业业缝补漏洞。

&esp;&esp;“小愿你——”

&esp;&esp;“南生——”

&esp;&esp;这时，项谨琛接完电话从外面回来了。

&esp;&esp;原本略微松动的情势，一下回寒倒冷，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esp;&esp;凌晨，a市迎来了入夏后的第一场暴雨。

&esp;&esp;下雨好眠，正是夜色最浓时，风声嚎啕将小区新冒头的木梨寸寸折断，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被白线纵横交织的渔网中。

&esp;&esp;滂沱大雨重击玻璃窗，乒乒乓乓吵得很清脆，许直行在床上辗转几轮，终于摁亮壁灯，翻身坐起。

&esp;&esp;他很久没失眠了，这些年工作越来越忙，回到家要拉扯小孩，整天不停转，几乎沾枕就睡。

&esp;&esp;卧室里幽闭寂静，许直行将掌心抵在鼻尖轻轻嗅着，似有若无的山茶花香还没散。

&esp;&esp;彭南生最怕阴雨天，怀胎十月剖腹产落下了病根，小腹上那条疤又深又长，天气一不好就闷闷犯疼。

&esp;&esp;脑中蓦然回闪许多封尘的记忆片段，所有神经紧紧拧扯着，许直行分不清是烦躁占据上风还是该怪自己执着庸人自扰。

&esp;&esp;踱步到客厅，四周黑暗，唯有楼下昏黄的路灯隐隐透进来。

&esp;&esp;阳台外许愿养的多肉被掀翻了，嫩绿叶片掉落满地，装盛土壤的陶瓷花盆碎成两瓣，估计救不活。

&esp;&esp;许直行从茶几上摸到烟盒，咔嚓一声，星火纷飞，他想起项谨琛临走前说的话：“许先生，请你扪心自问，小愿跟着你真的能过好吗？”

&esp;&esp;不知道。

&esp;&esp;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