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的房门上贴着一个字条,上面写着:&ldo;我很欣赏&lso;文明&rso;这个词,所以我来报警。&rdo;;其次,我的桌上全是冻干了的阿拉伯胶水‐‐这是从瓶子里淌出来的。
桌子中间也有一张字条,上面用难看的印刷体写着:
&ldo;兹通知探长格列泼斯基先生,有一个凶恶的匪徒、疯子和色情狂,眼下正用欣库斯的名字住进旅馆。他在一个代号叫&lso;鵰鸮&rso;的犯罪集团中声名显赫。他身携武器,他对一名旅客的生命构成威胁。请探长格列泼斯基先生务必采取措施。&rdo;
我感到又气又困惑,我读了两遍才算弄明白这个条子的内容。我点上烟,看了一下房间。当然没有发现其它任何的痕迹。
我把桌上的字条同门上的字条做了比较。门上的字也是印刷体,也同样难看,但它们那是用铅笔写的。如果说门上的字条明显是年轻人的杰作,纯粹是恶作剧,那桌上的字条就不妙了。恶作剧者可以把字条塞到门下面,塞到钥匙孔里,或者干脆放到桌子上和烟灰缸里。但是,为了寻开心,把一张这样贵重的桌子弄得污七八糟,这样的人只能是一个道地的白痴或野蛮入。
第五章
我站在欣库斯的房门口,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走廊上同平时一样没有人。桌球室传来击球的声音‐‐西蒙纳正呆在那里。巴恩斯托克在奥拉弗的房间里继续&ldo;洗劫&rdo;着奥拉弗的钱袋。年轻人在摆弄着摩托。摩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欣库斯正坐在屋顶上。5分钟之前他下来到小吃部又拿了一瓶酒回过自己的房间。现在,他紧裹着皮大衣,大概存心要在午饭前把新鲜的空气吸足吸饱。
我用从老板写字台上偷来的一串钥匙,一把把地试着拨弄他的房门。门大概在第6把钥匙的转动下开开了。我潜入了房间。
太阳几乎已经落山了,但房间里还相当亮。房间像是没有住人,床铺上没有压皱的痕迹,烟灰缸也干干净净。只有两只旅行包并排放在屋子的中央。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有人打算在这里住上两个星期。
第一只重一些的旅行包格外使我注意:里面有乱七八糟的破布、破被单、枕套和一捆书。看来,欣库斯把自己偷来的东西,全塞到这个包里了。第二只旅行包装的倒是正经用品:三套换洗衣服、睡衣、化妆品盒、一打自来水笔、一捆钞票和两打手绢,还有一只空水壶、墨镜盒和一瓶外国酒。我在包的底层‐‐衣服下面找到了金表和一把女用勃朗宁手枪。
现在周围没有声音,但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已经非常有限。我先看了那只表。表壳上刻着复杂的花写字母,赤金。这无疑是摩西先生的金表。然后我又看了手枪,025的口径。这算不上是武器。匪徒不会用这件荒唐的东西来给自己增添麻烦。
我得赶快做出判断了。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欣库斯是凶恶的匪徒、疯子和色情狂,我倒是愿意证明有人想方设法把他打成匪徒。对,这两只旅行包是伪造的……然而,对手枪和金表怎么办?如果把这两样东西都没收,而欣库斯又真是个贼(尽管他已经不是匪徒),这样做倒会使他清白无瑕……但如果是别人把手枪和金表偷放在包里栽赃诬陷……见鬼,我拿不出一点主意……
我又倾听了一会。餐厅里碗碟刀叉叮当作响‐‐这是卡依莎在布置餐桌。我听到有一个人从门口走过,还有西蒙纳向别人打听我的声音:&ldo;探长究竟在什么地方?&rdo;
我急忙卸下手枪的子弹夹,把子弹塞到口袋里,再把手枪和金表放回旅行包的底层。
我跳出来刚锁好门,走廊的另一头就出现了巴恩斯托克的身影。他正和一个人聊天‐‐显然这是奥拉弗。
&ldo;亲爱的,我还能说什么呢?像我巴恩斯托克这种人,什么时候不准人家翻本?如果您方便,就定在今天好啦!晚上9点怎样?您有……&rdo;
我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剔着牙签走着。巴恩斯托克掉转头来看见了我,他向我挥手。
&ldo;亲爱的探长!&rdo;他大声欢呼,&ldo;胜利、光荣、财富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巴恩斯托克家族拥有这些!&rdo;
我朝他走过去,站在他的房门口。
&ldo;您真的叫奥拉弗输光啦?&rdo;我问。
&ldo;真的您应当想象得出。我们亲爱的奥拉弗是个行家,赌牌准确得像架机器,这次不是幻想。他赌得单调无味……等一等,这是什么?&rdo;他灵巧地从我胸兜里拍出一张纸牌。
&ldo;啊,就用这张黑桃爱司,我最后赢了可怜的奥拉弗……&rdo;
倒霉的奥拉弗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他从我们的旁边走过去,他轻松地笑着说&ldo;饭前能喝一杯倒不坏……&rdo;
巴恩斯托克也笑着目送他走过去。突然,巴恩斯托克想起了什么,他抓住我的袖子说:&ldo;来得正是时候,探长。您知道我们那位尊敬的死者又搞了什么新闹剧?请到我房间来一下……&rdo;
他把我拖进了房间,按着我在沙发上坐好,递支雪茄给我。
&ldo;放到哪里啦?&rdo;他嘟哝着,&ldo;啊哈!在这里,请看一下,这是我今天收到的。&rdo;他递给我一个揉皱了的纸团。